陸折是我整個高中時代的噩夢。
後來,他帶著百萬彩禮深情向我求婚時,
我冷笑,抬手給了他一巴掌:「你賤不賤?」
1
簡箏全身酸痛地躺在床上,眼淚無聲滑落。
浴室磨砂玻璃折射的燈光照在她疲憊的臉上,水聲淅淅瀝瀝,像在給她的哭泣配音。
明天,她就要嫁給陸折——高中時期霸凌她的惡魔,她整個人生揮之不去的夢魘。
定制的婚紗被她用剪刀劃爛,婚戒被扔進下水道,后果就是陸折扛著她回房間,懲罰一直進行到深夜。
她哭到失聲,浴室的門打開,水汽氤氳中,陸折上半身赤裸,肌肉賁張,線型流暢,下半身只圍了一條浴巾。
他一條腿半跪在床上,瞅見簡箏大汗淋漓,雙眼紅腫,眼底恨意昭然若揭。
「醒了,抱你去洗澡。」
他掀開被子,將人撈起來,簡箏渾身赤裸,揚手給了他一巴掌。
「陸折,你真賤。」
陸折舌尖頂了頂腮幫,掃了眼她渾身的草莓印,決定不跟她計較。
「阿箏,你什麼時候才能不幼稚。跟我作對,誰有過好下場?」
2
和他作對,只有死路一條。
簡箏從高中時期就深諳此點。
簡箏高二那年,陸折高三。
他是整個高中的風云人物,打架斗毆,抽煙喝酒,調戲女生,欺負新生……臭名昭著,無惡不作。
他將粉筆灰、蟲子、垃圾……倒在她的書本、課桌里;
下樓梯踹她,讓她從三十多級的樓梯滾下,后腦勺至今留疤;
叫人將她逼進男廁所,讓她下跪學狗叫求他,扇她巴掌……
即使這樣,依舊有無數女生為他傾倒,男生以和他稱兄道弟為豪,校領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所有人都站在陸折那一邊,一起孤立、排擠簡箏,以霸凌簡箏來博取陸折歡心。
年輕時簡箏不明白,僅僅因為陸折家有錢有勢,全世界都會偏愛他這個施暴者。
直到現在,這種跪舔資本、臣服做狗的荒謬,再一次降臨在她身上。
在百萬彩禮面前,親情是如此脆弱。
陸折站在她家,手里拿著房產證、銀行卡、十克拉鉆戒,強行求婚,強行將她箍在懷里。
周圍人都在羨慕,只有她墜入地獄。
3
陸折站在化妝鏡后,手搭在簡箏光潔性感的鎖骨上。
一字肩婚紗,后背鏤空,鑲嵌鉆石的裙身,走起路來似萬千星河奔涌。
婚紗價值百萬,也難怪陸折會生氣她毀了婚紗。
他手指從鎖骨滑向后背,「阿箏,你真美,笑一笑更美。」
白色西裝給他冷俊的臉平添了幾分柔和溫潤。
但是簡箏清楚,紳士的外表下是冷血殘暴的魔鬼。
「跟畜生結婚,我笑不出來。」
陸折手僵了一瞬,附身親在她臉上,「但是畜生高興,娶到了天使。」
……
宣誓后是接吻環節,陸折唇靠近,簡箏嫌棄地偏過頭。
陸折輕松化解尷尬,「我老婆臉皮薄,害羞。」
趁簡箏放空,陸折摟住她腰深吻一分多鐘。
簡箏掐他,敬酒也沒去,直接離席回了房間。
陸折的警告近在咫尺,「你要是敢逃婚,我會讓你這輩子下不了陸家的床。」
4
陸折的變態程度,簡箏深信不疑。
他想折磨一個人,總有千百種花樣。
婚禮的賓客邀請都是陸折安排,她想,那群人里一定有他的狐群狗黨。
他們把酒言歡,細數當初欺辱她的趣事。
陸折回到房間,燈光關閉。
陽台的窗簾被風吹起,吹進一地銀白的月光。
角落里縮著一個人影,陸折沒開燈,輕輕走過去抱住發抖的簡箏。
鋒利的刀刃抵在他胸口。
「別碰我……滾……」
陸折置若罔聞,手心握住刀刃,神色愛憐,「你就這麼討厭我?」
「我不是討厭,我恨你,我巴不得你去死!」
鮮血染紅了刀刃和衣服,陸折仿佛感覺不到痛。
「這樣,你會好受一點麼?」
他奪過刀,在手背處一劃,鮮血頓時瘋涌。
簡箏推開他,顫抖著扶著墻,往客廳走。
「瘋子!瘋子!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?」
陸折從身后抱著她,幾乎要將她揉進骨子里。
「阿箏,對不起,我現在道歉,我贖罪,我來彌補你,好不好?」
5
婚后,陸折果然踐行「彌補」的諾言,對簡箏體貼入微。
每日早起、入睡前會溫柔地吻她,衣柜里永遠是最新款的包包衣服,幫她吹頭髮,為她下廚做飯……
盡管簡箏非常抗拒,他也照做不誤。
「陸折,你到底想干什麼?」
簡箏每次問他,他只是笑笑,「我想對你好。」
當壞人還要立牌坊。
多虛偽。
簡箏看電視,看見旅游節目停留了片刻。
陸折第二天便帶她去林里花海。
狂風吹亂發絲,四周百花齊放,涌放的花香灼傷空氣。
他將簡箏的頭盔取下,眼睛里藏了一整個春天,「阿箏,好看嗎?心情有沒有好點?阿箏,拋下煩惱,享受當下吧。」
簡箏道:「為什麼騎機車?」
因為貪戀風起時她依偎他后背,手環抱他腰身的溫暖。
陸折牽著她往花海深處走,「因為你喜歡。」
高中時期,她的作文被當成范文朗誦,她在里面寫過:「想騎機車去旅行,去看最美的花海。」
當時被全班當成笑料傳了一個月,下午課桌里就多了狗尾巴草、蒼耳、豹皮花,臭味熏得老師直接叫她出去罰站。
陸折一行人經過,往她頭上插花穿草,尖著嗓子譏嘲,「想騎機車去旅行~去看最美的花海~」
笑聲響徹整條走廊。
狗改不了吃屎,他果然沒安好心。
6
每個月月末,是陸折回家的日子。
陸折追求簡箏時,簡箏避之不及,結婚時也只是和他父母打個照面,并不熟絡。
陸達海和林玉知道簡箏不喜歡兒子,對簡箏的喜愛依舊不減。
從上車一直到進門,簡箏就沒笑過,全程冷臉,公婆問話也是愛答不理。
陸折臉色有些不好,但還是耐著性子哄她,「誰欠我們阿箏錢了,板著一副臉,都不漂亮了。爸媽問你飯菜合不合胃口呢。」
捕捉到他的不快,簡箏張開嘴作嘔,面無表情、一字一句道:「和你做的一樣,非-常-難-吃。」
陸折愣了半晌,放下筷子,冷言道:「簡箏,我慣得你是吧?」
陸達海干笑著打圓場,「箏箏第一次吃,不習慣很正常,下次想吃什麼提前和爸媽說,爸媽給你們做。」
林玉走過來,摟著簡箏的肩膀,瞪了陸折一眼,「耍威風滾外頭耍去!擱家里擺什麼架子呢?有這麼兇老婆的嗎?」
陸折沒說話。
飯后,林玉拉著簡箏聊家常。
簡箏話少,林玉就跟他講陸折小時候的趣事。
小學嘴饞偷錢買零食被追著打,國中時被表白緊張到給對方敬了個禮,大學時突然學機車摔傷腿躺了半個多月,看個電影手機和錢包被人偷走……
林玉講話帶著點南方方言腔調,幽默風趣,畫面感十足。
陸折不可一世,從來只有他欺負人。
簡箏實在忍不住,笑出了聲。
第一次看見她笑,陸折晃了神,心中的喜悅咕咕冒泡。
雖然這笑在看到他后瞬間收斂,取而代之一個白眼。
這樣的父母,怎麼就培養出一個人渣兒子。
7
回家的路上,簡箏又換上被欠了八百萬的臭臉。
像只生悶氣的小海豚。
陸折惡趣味上頭,伸手揉亂她的發,「阿箏,別不開心了,剛才我不該兇你,我道歉。」
簡箏道:「我找到工作了,上班時間,別讓你的人跟著我。」
陸折道:「什麼工作?」
簡箏道:「封越,策劃。」
還真是惜字如金。
她大學廣告學專業第一,進的第一家公司就是封越。
上市公司,龍頭企業,如果不是碰見「故人」,她早就是總監。
舊病復發后她在家修養,也是這段時間,遇見了窮追猛打的陸折。
陸折眉心一跳,淡淡道:「封越傳媒不適合你,你想工作,我正好缺個助理。」
她愿意重新融入社會,是痊愈的好兆頭。
簡箏道:「我不想去安箏。」
陸折停下車,俯身為她解安全帶,明知故問,「是不想去安箏,還是不想看見我?」
這麼近的距離,他的狗臉吵到她呼吸了。
「都不想。」
陸折扯唇淺笑,「要麼去我公司,要麼待在家里,你自己選。」
8
簡箏選擇前者,她在家沒有收入,存款花得差不多。
陸折買的奢侈品堆滿屋子,積灰了也沒拆。
住在他的別墅,基本的吃穿用度無可避免是陸折花錢。
她厭惡他,活著就是寄人籬下。
第一天上班,出門前,陸折掛著領帶,攤開手道:「老婆~不會系,你幫我系。」
簡箏沒好臉地打了個死結。
……
簡箏的空降,招了不少閑話。
傳得最多的版本——她是陸折的情婦。
結婚后她很少露面,沒人認識很正常。
有罵她不知廉恥,有罵她拜金虛榮,就是沒聽到罵陸折的。
簡箏覺得,這世界真是病態了。
猜忌一生,嫉妒就起,其他人有意無意地孤立簡箏。
比如私下聚餐說錯時間,團建活動讓她落單,部門請客遺漏她的名額……
簡箏不在意,經歷霸凌,她性情大變,不敢奢求人與人之間的善意和溫情。
這就是陸折的目的——職場霸凌。
他終于不再假惺惺裝好人,露出惡毒的真面目。
9
今天照例是提前下班,原因是簡箏打了個哈欠。
兩人一前一后出門,簡箏不用抬頭,都能猜到高樓落地窗后那些羨慕又輕蔑的視線。
回到家,簡箏躺在沙發休息。
陸折在廚房炒菜,黑色西裝配粉色圍裙,側臉俊異非常。
燈光可親,菜香味四溢。
「我不吃。」
陸折沒理她,將三菜一湯擺桌。
「要我喂你?」
簡箏閉上眼,「我怕你下毒。」
男人喉嚨發出嗔笑,「吃了這麼多回,也沒見毒死你。」
簡箏:「溫水煮青蛙,多吃就會死。」
陸折過來撈她,「走了,青蛙,用膳了。有毒咱倆同歸于盡,做一對亡命鴛鴦。」
……
飯后,簡箏躺著聽音樂,陸折端水喂她,「怎麼了阿箏,工作遇到難題了?跟老公說說,老公罩你。」
簡箏是渴,嘴巴干白,但唇關緊閉。
陸折無奈,喝了一口水,捏著她的下巴,強吻渡水。
「阿箏,是想和我玩夫妻間的小情趣嗎?」
陸折擦去嘴角的血,微笑道。
簡箏怒:「賤不賤吶?」
陸折死豬不怕開水燙,鉆進她懷里撒嬌,「我就賤我就賤~不服你親回來~」
「……」
這賤男人越來越會惡心人了。
10
即使過去多年,簡箏再遇曾經的霸凌者,創傷后應激障礙只會更嚴重。
坐在工位上,聽著隔壁暢談言歡的聲音。
簡箏感覺血液倒流,全身發麻,控制不住地渾身發顫。
陸折和一個矮個子女人走出辦公室,她身穿紅色女士西裝,紅唇烈焰短發。
就算化成灰,簡箏也認識她。
朱紅思,封越集團的股東之一。
丟了工作,精神崩潰,都是拜她所賜。
霸凌團伙的領頭人,將她堵在女廁所扒衣服、抓著她的頭撞墻、拍攝不雅視訊……
太多了,她數不清了……
朱紅思滿面春風,「喲,這是哪位?看著有點眼熟。」
滿臂紋身的胖子小聲提醒了一句,朱紅思恍然大悟,「簡箏啊,好久不見。」
看她云淡風輕的模樣,簡箏指甲陷進肉里,恨手中無刀,無法將她碎尸萬段。
陸折微笑送客,「朱小姐,合作愉快,下次再見。」
朱紅思拋媚眼,嫵媚的眼波流轉,她在卡片上印下唇印,賽到陸折手中。
「我的名片,陸總可要收好了。」
陸折沒有拒絕。
11
簡箏再也忍不住,沖進洗手間瘋狂嘔吐,胃里一陣痙攣。
她這幾天胃口差,沒吃什麼東西,吐出來都是酸水。
陸折守在門外,聽不見屋內動靜,沖進來看見簡箏渾身濕透蜷縮在地上。
他取下浴巾將人包住,抱到臥室床上。
簡箏面如死灰,譏朝道:「你滿意了?」
陸折神色凝重,「一個月,只要一個月,他們都會付出代價。阿箏,你相信我。」
簡箏穿上拖鞋,在房間里亂晃,笑得眼淚掉下來,「真有意思,狗咬狗嗎?你就不該死嗎?」
茶幾上是削了一半的芒果、草莓拼盤,今天的圖案是兔子。
簡箏摸到水果刀,腳步漂浮至陸折跟前,毫不猶豫地捅入。
陸折手握住刀柄,手心被割破,刀尖一點沒入腹部。
陸折奪過刀,扔到床底,扯下領帶包裹住傷口,一只手捂緊腹部,躺在床上,因為疼痛臉色蒼白。
簡箏壓在他身上,手掐著他脖子,眼睛里紅血絲分明,蓄滿的淚水砸在他臉上。
「阿箏,我是陸折,我不會傷害你……」
如果這樣能讓她好受,能減輕她的痛苦。
陸折呼吸困難,額頭青筋暴起,他放棄掙扎,笑出了淚。
簡箏松開手,失了魂魄般墜倒在床上。
「我先殺了他們,再殺了你。」
12
簡箏知道,她病入膏肓了。
那些治療失眠抑郁、精神疾病的藥物,副作用就是讓她的心理防線越來越脆弱。
她茍且偷生地活了七年,終于活不下去了。
醫生和保鏢成了別墅的常客。
陸折抱著瘦到脫相的簡箏,淚如泉涌,寂靜無聲。
男人的眼淚炙熱滾燙,眼睛里是濃得化不開的憐愛。
簡箏心隱隱作痛,他明明在演戲,為何她會入戲?
曾經恨不得她去死的男人,轉過頭卻要娶她。
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?不可能,霸凌者不配說喜歡。
陸折是一個黑暗的迷,她看不懂。
有些人的惡是骨子里的壞種,從內到外只有丑陋。
某天傍晚,簡箏收到一封主題為「美好高中」的郵件。
正文:傳旭大廈頂樓,周日下午三點,帶你重回學生時代的美好。:)
簡箏深吸一口氣,顫抖著點開附件。
她的黑白遺照,被壓在地上毆打的照片,以及長達一分鐘的侮辱視訊。
高二的簡箏被一群女生壓著跪在地上,稚氣尚存的少年用手解開她的衣服,亂摸她、強吻她……
少年淚眼朦朧,臉上布滿傷痕。
眉眼和陸折有七八分相似,那是年少的他。
她慟哭、狂吼,沒有一個人救她。
好痛苦,那一天,永墜地獄。
13
周日,陸折早起,簡箏站在陽台吹風。
清晨的陽光照在她臉上,將她柔化成救世天使。
他抱住他的天使,留下溫柔一吻。
簡箏沒有反應,平靜道:「我要一個人出去走走。」
陸折放心不下,「我讓司機送你。」
簡箏道:「不需要,我不會跑,你大可放心。」
陸折還想開口,簡箏聲音放低了點,「我想一個人靜靜,有人跟著我不自在。」
陸折疑惑她今日的恬靜,但沒多想,看她精氣神好,便應許了。
傳旭大廈頂樓。
頂層的電梯正在維修,簡箏一口氣爬了好幾層樓梯。
她坐在台階處休息,緩解腳軟后推開天台的門。
護欄處的朱紅思轉過頭。
她穿著校服插著兜,一如當年霸凌她的模樣,笑容從容且惡毒。
手機外放著凄厲絕望的哭聲,朱紅思的笑聲與其中的譏笑聲重疊,詭異滲人。
「陸折怎麼沒來,那多沒意思?」
簡箏摸著口袋里的刀柄,心中一片坦然,「他等會就來找你。」
朱紅思翹首,「哦,我有點迫不及待了。他還真能裝,一年多了我都沒發現他是那個娘炮的哥哥。欺騙我感情,假意合作,實則做空。」
簡箏心中疑惑,陸折有個弟弟?他弟弟是誰?
朱紅思道:「你說,從十樓跳下去,和從六樓跳下去,死狀有什麼不同?」
簡箏緩緩靠近,腳步堅定有力,每一步都走在復仇的刀刃上。
「六樓死得更快。」
14
匕首距離朱紅思眼睛還有兩厘米。
朱紅思半個腰懸在護欄處,底下是萬丈深淵。
「我真想看看,陸折傷心欲絕的樣子。以前沒看到,這次可不能錯過。」
急促的腳步聲拾階而上,陸折和警察沖進天台。
「兩位女士,冷靜!有話好好說!把刀放下!」
「阿箏!別做傻事!」
陸折心臟揪緊,那把刀懸在他心尖凌遲。
簡箏置若罔聞,手臂青筋盡顯。
刀刃下壓,可惜被朱紅思錯開力度,只劃傷肩膀并不致命。
「簡小姐,朱小姐,有什麼恩怨都可以坐下來好好談,要相信警察!」
「不要沖動!生命第一!想想你們的父母,想想你們的親人,你們受傷了他們會多傷心!」
兩人還在僵持,陸折和警察小心翼翼分兩路靠近。
警察的喊聲讓簡箏拉回理智,記憶開始混亂,熟悉的片段在腦海不斷閃現。
陸折……陸洋……
陸洋……陸折……
簡箏頭隱隱作痛,腦袋昏沉,手一松,刀落入朱紅思手里。
她們站著的地方是護欄的台階,簡箏沒踩穩,身子后仰。
頭撞在地面,后腦勺一片濡濕。
這幾年陸折忍辱負重,搜集了朱紅思所有商業犯罪的證據。
朱紅思給陸折欣賞簡箏被虐待的照片,陸折輕松笑言「越堅強,摧毀起來才越有意思。」
她以為他們是一類人,殊不知陸折心如刀割、恨之入骨。
幾十年的牢獄之災,朱紅思不甘心。
她飛快躍下台階,高舉刀刃。
「阿箏!」
槍聲和墜地聲同響。
世界一片漆黑。
15
送警察出門,陸折折回病床前。
他眼圈青黑,神情憔悴,頹廢得像個流浪狗,眼巴巴地守著主人。
「陸折,我想看看你弟弟,陸……陸洋?」
他聲音哽咽,重復道:「是,是陸洋。」
陸折手機相冊中,兩位眉眼相似的少年,一個溫柔文靜,一個冷峻桀驁。
只可惜前者永遠停留在相冊。
如果高二放學那天下午,簡箏沒有推開教室后門。
如果她聽見那些慘叫,卻選擇視而不見。
她會考上心儀的大學,找份好工作,談一段普通的戀愛。
她也不會遇見報恩的陸折。
簡箏是唯一站出來幫陸洋的人,所以才會被朱紅思盯上。
她向學校、警方舉報,證據不足,加上陸洋的怯弱,換來的是更嚴重的霸凌。
被逼著摸她、親她的人,是陸洋;被打到渾身是血、意識不清的人,是陸洋;跪在地上磕頭磕出血,求朱紅思放過簡箏的人,是陸洋……
大學聯考前一周,陸洋跳樓了,警戒線拉得很長,警笛聲響徹整座校園。
一個生命隕落了,學校領導怨聲載道,說是晦氣,影響升學率。
朱紅思家境顯赫,生活一帆風順。
簡箏落榜,精神和身體瀕臨崩潰,遠在大洋彼岸留學的陸折,永遠失去了弟弟。
16
「他最后見的人是我,他……他跪在地上,跟我道歉,說不應該在警察面前不說話……說他連累我……他跟我道謝……」
那是一個人決心赴死前的遺言,她沒有聽出來。
「我應該聽出來的,我當時……應該抱抱他的……我救不了他……陸折,我救不了他啊……誰能救救我們啊……」
簡箏泣不成聲。
陸折用力抱住她,淚水模糊了臉龐。
「阿箏,不是你的錯。你很勇敢,很堅強。謝謝你,保護了陸洋,也保護了自己。阿箏,他和我一樣,很愛很愛你。」
簡箏伸手細細撫摸他眼角的皺紋,「陸折,你好辛苦。」
她病了這麼久,他有苦難言,怕刺激她加重病情。
陸折搖頭,「我不辛苦,我很幸福。」
整理陸洋遺物時,陸折在弟弟的筆記本中得知,陸洋是如何頑強地撐著、熬著,想要活下去。
他描寫簡箏是太陽,是帶給他光明和溫暖的天使。
他無法做到,但會在天堂祈求有一個人,可以比他勇敢,比他強大,將天使拉出地獄,守護天使一生無憂。
于是陸折降臨在她身邊。
17 后記
陸折某天看到電視里的鉆戒廣告,忍不住問道:「阿箏,我發現一個問題,我很少看到你戴婚戒,是戒指尺寸不合適了嗎?」
簡箏:「我告訴你一件事,你先保證你不生氣。」
陸折:「好,我不生氣。」
簡箏:「……婚戒我弄丟了。」
陸折:「說清楚,是弄丟了,還是被你丟了?」
簡箏有些心虛,不敢看他眼睛。
簡箏:「不小心弄丟了,應該不是……很貴吧?」
陸折:「不貴,一百多萬。我沒記錯的話,這是你第二次扔婚戒了吧?」
簡箏心頭一窒,「我現在去酒店樓下的草坪里撿還來的及嗎……」
陸折:「?」
陸折:「我現在心情不好,得干點什麼。」
簡箏:「誒誒誒,你別過來,說好的不生氣呢!陸折,你不講武德!」
于是乎,一夜旖旎。
(原標題:《真假惡魔男友:我不會喜歡霸凌者》)
本故事已由作者:七八個星,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,旗下關聯賬號「深夜有情」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,侵權必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