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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:鼓足勇氣和男神告白,他接通電話第一句,讓我6年暗戀結束

Ashin 2023/02/10


花塢趕到了暗戀男孩的城市。

一路上坐著火車,聽著音樂,想去看看他生活的城市。

可這段暗戀,就在她剛準備開口表白的時候,畫上了句號。

1

2014年的重慶,春天漫長。

花塢看到周嘉一在朋友圈里說,五月,草莓音樂節,世博公園,誰要與一道去?

花塢沒想過要去,上海那麼遠。不過,她順手搜索了一下,演出陣容里有明哥,時間是五月二號晚上。明哥是她和周嘉一都熱愛的歌手,也是她和周嘉一相識的緣起。身為真愛粉,花塢當然很想聽現場啦。

而且呢,她和周嘉一兩年沒見了吧?她對他并不陌生,他常在好友圈閑言碎語,曬自拍,吐槽,她連他上次感冒發燒到多少度都記得。可他有沒有關注自己?花塢沒把握。

也許,他印象中的她,還是扎馬尾戴眼鏡的害羞女生吧,常常緊張到說不出話。可認識她的人都說,花塢這兩年變大方漂亮多啦!她要驚艷出場,給他視覺和心靈上的強烈震撼。她訂好車票,買裙子鞋子做頭髮。

她自知不夠身份與他作約定,那就在音樂節來與他一場「意外」重逢。對,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!

五月一號,花塢坐K73出發了,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,去看熱愛了六年的男人,「偶遇」暗戀了六年的男孩。她在網上查好了線路,訂好了酒店。她還將手機播放器整理,確認她和周嘉一一起聽過的那些歌都在:《暗涌》、《再見二丁目》、《下一站天國》。

花塢聽著這些歌,常常不自覺把自己和周嘉一的關系代入。周嘉一是她的阿波羅,而自己不過仰望著他的,萬千朵向日葵中的一朵。但如果她努力,他們會不會變成小王子和玫瑰花,他是她唯一的王子,而她,是他的星球上唯一的花。

花塢的鋪位是上鋪,放下行李,她坐到邊凳上聽歌。

一個男生坐到她對面,他穿黑色T恤,戴黑框眼鏡,眉清目秀,表情溫潤,他拿出一本書對花塢笑笑。那是《陸犯焉識》。

花塢不禁說:「我也很喜歡這本書,《歸來》就是它改編的,看過的人都說很好哭。」《歸來》太催淚,姐妹們議論它,都不說好不好看,而說好不好哭。

「我女朋友也很喜歡,我們約好《歸來》上映一起看,不過我從上海過來,她才告訴我,她是別人的女朋友了。」男孩說,眼底涌起落寞。

花塢抱歉地笑笑,以示安慰。

男孩笑笑:「我坦然接受啦,面對面分手,比電話分手好多了。你去上海做什麼?」

「去草莓音樂節。有我喜歡的歌手。他在內地開演唱會的機會很少。」花塢想了想,又補充,「我喜歡的男生也會去。」

男孩笑起來:「旅途愉快。」

他一直在笑,但花塢卻敏銳地覺得,他身體里住著一個悲傷的小獸。

2

男孩看書,花塢聽歌,車廂里小孩奔跑,列車在橋梁和隧道之間穿行。

花塢的耳機里每首歌都令她想起周嘉一。

高一,初冬午后,花塢坐在位置上戴著耳機聽歌。周嘉一抱著足球走過去,他走了幾米又折回來,拿下一只耳機塞進自己的耳朵。周嘉笑得燦爛:「怪不得你春風滿面,原來是《四季歌》,怎麼你也是明哥的粉?」

花塢驚喜地點頭。周嘉一是花塢遇到的第一個,像她一樣熱愛明哥的人。而且,周嘉一不是那種沒故事的男同學。他成績好,長得帥;他愛踢球,愛唱歌;他還會跳街舞,常在學校晚會引發尖叫。他又有修養,對女生溫和有禮像紳士,幾乎沒有女生不喜歡他。

此后,許多個午后,他踢球回來,她在位置上聽歌,他都會走過來分享耳機。他們對音樂的審美很相似,除了明哥,U2,陳奕迅,福山潤,老狼,久石讓都是他們的愛。除了音樂,他們對書和電影,零食的愛好也很接近。甚至連做應用同的思路都常常不謀而合。

有這樣的男生與自己靈魂相通,花塢很歡喜,生活都變得美好起來。

可周嘉一能給花塢的,也只能是午后一起聽歌聊天吃零食。圍在他身邊的女生太多了,活潑的,漂亮的,可愛的,軟萌的。花塢不過基本款女生,她沒有殺出重圍的可能,所以也不做戰死沙場的覺悟。

高二分班,她和周嘉一不再同班,不能再一起聽歌了,花塢只能遠遠地看著他和別的女生歡笑嬉鬧。可她盡力了解他的點點滴滴,用它們裝點自己的少女夢。她有時給點個贊,評論一下,低調地刷著自己的存在感。她不急,她相信,念念不忘,必有回響。

不過,這麼多年,她得到的最珍貴的回響,就是大學聯考復習的最后一天,大家仍復習資料撒野時,周嘉一跑過來,給了她一張CD,說:「我珍藏的,送給你了。」就是那張《光天化日演唱會》,現場版充滿激情,花塢特別喜歡。這次她也帶來了,她想請明哥簽名。

而且,從周嘉一的好友圈看,他似乎一直沒有戀愛,她還有機會。

3

在火車上,除了吃吃睡睡聽聽歌,花塢沒別的事可做。睡太多,半夜醒來就再也睡不著。上鋪真不方便,什麼風景也看不到,她躺著有些難受。

男孩住在他對面,憑他的氣息,花塢判斷他醒著。她還感覺,他身體那個悲傷的小獸,已膨脹成一只大怪獸,幾乎要將他吞沒。

他從鋪位上爬了下去,濃重悲傷緊跟著他。火車剛好到站。有人拖著行李下車。男孩也跟在他們身后。一股莫名的力量慫恿花塢,她起身爬了下去,跟在男孩身后。

站台上亮著橘黃色的燈光里,花塢看到站牌上寫著「鷹潭」,這是一個大站,停車時間會有點長。男孩跳下車,走到站台邊上,他背對燈光,背影像一支折斷的花。

花塢也跟過去,她抬頭看看天空,夜空晴朗,星辰滿天,美得像梵高的畫。她說:「你看,北斗七星。」

男孩也抬頭看天空。

花塢又說:「我小時候,奶奶就說,當你難過的時候,就看看天上有沒有北斗七星,你找倒它們,難過就會被它們帶走,你看到了嗎?」

男孩說:「看到了。」

男孩就那樣看著星空,背影一點點變得輕松起來,那只悲傷的怪獸,仿佛氣球一點點泄氣,縮回了他的身體。

「謝謝你,我叫梁樹,你叫什麼?」他回頭說,橘黃的燈光,照在他臉上,半明半暗。

「花塢,花朵的花,辛夷塢的塢。」花塢說。

「我會記得你的,花塢。」

「那快回去吧,火車搖開走啦!」花塢說。

4

列車在二號的中午到達上海南站。

粱樹說:「留個電話吧,等你忙完打給我,我帶你去吃上海小吃。」

交換了電話號碼,梁樹又問:「他會來接你吧?等他來了我再走。」

花塢這才說:「他不知道我要來,我想到了現場再告訴他。」

粱樹在手機里查看地圖,然后說:「我的學校跟世博公園在同一個方向,我順道送你吧,你一個人,怕會迷路。」

花塢的確是路癡中的戰斗機。接下來她都是跟著梁樹在走,他帶她換乘捷運,找到她預訂的酒店。為了感謝梁樹,花塢請梁樹在附近的M記吃東西。吃過東西,梁樹又將她送到世博公園才離開。他一再叮囑花塢:「回重慶之前聯系我哦!」

明哥的表演時間是晚上八點半,現場有國外樂隊在表演,舞台下已擠滿了人。她拍了一張現場照片分享到好友圈,低調地說:我在這里。

她想,如果周嘉一有心,一定能看懂。花塢在人群里搜索周嘉一的影子,又不時查看手機,她既興奮又忐忑,周嘉一來了嗎?或者,他即使沒在現場,看到她的微信也會趕來?

好半天都沒有周嘉一的消息,她卻收到一條好友邀請:我是梁樹。

舞台下的人們越來越多,像云朵聚滿天空。花塢沒在人群里沒看到周嘉一。「二手玫瑰」樂隊的演出在明哥之前,他們上台時,人群瘋狂地躁動,花塢被擠來擠去,險些摔倒。她將背包護在胸前,真擔心CD被擠碎。

明哥終于出場,明粉們的狂歡時間到了。可是花塢沒有動,她忘了呼吸,眼也不眨地看著他。就像一個美麗的夢忽然降臨在眼前。

她多麼希望,這一刻,周嘉一就在她身旁。越是美麗的風光,越遺憾他不能分享。她想,如果他沒來,她就把簽名CD回贈給他。

她看了看手機,微信依然靜悄悄。

當明哥唱起《四季歌》時,花塢撥通了周嘉一的電話,她一個字也沒有說,只是靜靜地握在手里,他一定能聽到的。唱歌的人微微發福了,雖然渾身閃耀著迷人光彩,但已不再是她在MV里看到的,長發披肩明眸皓齒的清瘦少年。

她恍然驚覺,時光迢迢,她熱愛的人會變老。

她對周嘉一的暗戀也會老,如果她什麼都不做,那份暗戀會老去,零落成泥。他們曾經只隔著課桌,隔著教室,她只要走幾步,轉個彎就能看到他,可以告訴她,我喜歡你,可她什麼也沒做。如今,她跨越兩千多公里土地,穿過無數橋梁和隧道,她在宛若森林迷宮的城市里,找不到他。

明哥唱完最后離場時,粉絲們再度瘋狂吶喊。

花塢看手機,通話不知什麼時候斷掉了。周嘉一聽到了嗎?

5

CD沒有碎,但花塢沒機會請明哥簽名。但這不重要了,至少,比起周嘉一沒出現這件事,它太不重要了。

花塢的手機響了,是周嘉一,他說:「喂,是花塢嗎?剛才你的電話我沒聽到,不好意思哈,你去上海看音樂節了?」

原來他什麼都沒聽到,花塢難過得說不出話,用力「嗯」了一聲。

「我本來也打算去的,可我現在深圳,我五號回來,你既然來旅游,不會那麼早回去吧?到時請你吃飯哦。」

「好的,到時聯系。」花塢擠出幾個字。

「那拜拜咯。」

掛掉電話,花塢看到,周嘉一在好友圈分享了一張圖片,一塊點著蠟燭的生日蛋糕。他說,生日快樂,mylove。原來某個女孩,已經成了周嘉一的love。

Love當然比偶像和音樂節重要。她迢迢而來,最想遇到的人,不也是周嘉一嗎。她的新裙子被汗濕透又被風吹干了,魚嘴鞋也被踩臟了,頭髮也亂七八糟了。

她站在夜色里,空氣里有香樟樹的氣息。她腦中驀然響起《再見二丁目》的旋律。據江湖傳聞,它的起源是,在一起旅行中,夕爺久候的友人未至,于是將悲傷落寞化為金句。她終于體會到這種悲傷落寞,不在歌里,不在傳聞里,而在自己身上。

電話又響起來,是梁樹。他說:「你和朋友聯系上沒有?我有點不放心,所以問問。」

「聯系上了,可他不在上海。」花塢說著,心上委屈涌起。

梁樹沉吟了幾秒,說:「要不要一起去看《歸來》?」

「好。」

「那你在下午那家M記等我。」

「好。」

花塢很干脆。她跑了這麼遠的路,不是為了站在大街上演真人版《再見二丁目》的!

6

花塢在KFC等了十首歌的時間。梁樹來了,他已換了干凈的衣服,還帶來兩個大蘋果。

「我在學校超市買的,洗過了。」他說。

花塢遞一個給梁樹,一個自己啃,沒有一罐她想要的熱茶,但是有蘋果,也很好。

電影院很近,正好趕上《歸來》的夜場。

其實,和周嘉一一起哭《歸來》,花塢也幻想過。她在書里看到,打動男生的辦法之一,就是讓他陪你看一場悲傷電影。據說,女孩在熒光里流淚的樣子最美。可花塢一點都不美,她哭得像個傻瓜,哭《歸來》里艱難的愛情,也哭自己。她從頭哭到尾,紙巾都用完了。

電影散場,梁樹說:「大哭一場好多了吧?」

她點點頭。

街道靜寂微涼。他們并肩走。花塢說起周嘉一,說起他們一起聽歌的情意,說她深深淺淺的暗戀;梁樹說起他的愛情,那是一場美麗熱烈的異地戀,但最后還是被距離打敗。

兩人在街上走了好幾個來回。

梁樹問花塢:「你明天打算去哪里看看?我當你的導游。」

花塢搖搖頭:「我明天就回去了。」

她打算終止在與周嘉一偶遇的那一刻,至于那之后,她想,全都不重要了。可她沒想到,她不但遇不上,連追都追不上。上海對她來說,所有的關聯,不過是一個人,一場音樂節。她的旅程結束了。

「如果你不想馬上回酒店,我想陪你再坐一坐。」

他們又去了M記,點了東西來吃。梁樹說:「我想聽聽你喜歡的歌。」

花塢把耳機遞給他,耳機里循環播放的,是明哥在演唱會上唱的《再見二丁目》。梁樹手機里看歌詞,說:「這首歌我聽過。但原來好像是一個女生唱的對不對?還有,他在唱歌之前說的什麼?」

「他說送給林夕。江湖上說這是林夕寫給他的歌,他在自己的演唱會上唱了作回贈。」

「哦。」梁樹一邊研究歌詞,一邊聽,忽然說:「寫歌的人想說,沒有你,我很難快樂。唱歌的人想說,即使沒有我,你也要快樂,是這個意思嗎?」

花塢大驚:「真的是這樣嗎?」

「是呀,這是好多年前的歌了吧?」

「十幾年了吧。」

「你去音樂節上看的,是這個唱歌的人嗎?」

「嗯。」花塢點頭。

「他看起來好嗎?」

「很好,很high。」

「寫歌的人呢?」

「繼續寫歌啊。」

「看來,大家都放下了啊。」

花塢再次震驚不已,她反復聽了無數次不明奧義,卻被梁樹一語道破。原來無論多炫目偉大的感情,萬般不可得時,也終會放下。

她對周嘉一的暗戀,遠遠不及夕爺在歌詞里的感情,她又有什麼放不下?此刻放不下,總有一刻,會放下。

7

凌晨三點,梁樹和花塢在酒店門口道別。

梁樹問花塢:「你還會再來嗎?」

花塢沉默。

梁樹說:「如果你回來,打電話給我,我還在這里。」

花塢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去,回去的時候他還在不在,但是這趟旅行,她不會忘。

這世上,有些人會陪你聽一首《四季歌》,有些人會陪你走過四季,還有些人,會像流星從生命里滑過。她已遇到一起聽歌的人,像流星滑過的人,那麼,她將來也一定能到遇到陪她走過四季的人。

花塢從背包里拿除CD和油彩筆,捧給梁樹說:「遇見你很幸運,幫我簽個名吧。」

清晨,花塢收到梁樹發了的信息:「我不會忘記,某年月日半夜,我和一個叫花塢的女孩在鷹潭站看北斗七星,是那些星光,把我從站台的邊緣拉了回來。很幸運,遇見你。」

花塢大驚,她的第六感果然沒有欺騙她!梁樹當時已經被失戀擊潰,跳下去,或者,活下去,只在他一念之間!

也是她的一念善意,救了他!

不過,她想了想,只是笑著回復:「我也不會忘,那是我第一次和男生一起看星星。」

對她來說,那個夜晚的星空,也是一場救贖,不是嗎?

離開上海之前,花塢給周嘉一打電話,她說:「我只想告訴你,這六年,我喜歡過你。」

她說完掛了電話。她沒有夕爺的才華,能把不可得的愛寫進歌里讓世人傳唱,那麼,她就親口說給他知道好了。如果沒有這一趟旅行,她說不出口,只有任它枯萎,風化。

所以,她和梁樹的故事,也許就到此結束,沒有后續。但這就夠了,在人生的暗夜之中,他們偶然相遇,照亮彼此,然后各自帶著光明,活下去。

(原標題:《暗戀奔赴,失戀救贖》)

本故事已由作者: 蒹葭蒼蒼,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,旗下關聯賬號「深夜有情」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,侵權必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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