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做人體模特時,遇上了一個斯文老師。
我以為他是個溫柔的紳士,不想他卻是個病嬌。
pua,[性·侵],用[裸·照]威脅?
這個男人無比惡心,但這次我不會怕他!
1
「南嬌,把裙子脫了吧……」
昏黃的客廳里,這句話像鬼魅一般游蕩在空氣中。
男人斯文的鏡片后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,說完這句話后,將魔爪緩緩伸向我的裙底……
下一秒,我從夢中驚醒。
四周白熾燈明亮,此時屋內只有我一個人,后背上驚出一片冷汗,風一吹,涼意直沖后脖頸。
我扶額沉思許久,才想起來這是在我婚禮現場的化妝間。
婚禮開始前夕,新郎宋望把對戒弄丟了,一屋子人全都去找戒指了。我因為化完了全妝,又早起忙碌太久,困得不行,于是獨自在化妝間休息。
不想眼睛一閉,又夢到了那個人。
窗外陽光明媚,翠綠的樹枝上,鳥雀嘰嘰喳喳。
我喝了口水,輕輕拍打著胸口,試圖平息心悸。
我媽推門進來,對上我的臉,驚呼一聲:「哎呦,你怎麼流這麼多汗!妝都花了,趕緊讓化妝師補補。」
「有點熱。」我隨口撒了個謊,問,「戒指找到了嗎?」
「沒呢。」她一邊給化妝師打完電話,一邊從包里抽出兩張紙給我擦額上的汗,「司儀說他們準備了假的,先用那個將就走個形式。等婚禮結束了,他們打掃衛生時找到了給你們。」
「噢,這樣。」我點點頭。
化妝師很快趕來,替我補完了妝,而后拉著我到婚禮現場。
賓客已經入座,熙熙攘攘,座無虛席。
婚禮的場景布置是紫色系,入目都是夢幻的紫色。頭頂垂著大片大片的水晶吊燈,做成了紫藤蘿的樣式,遠遠看去像一片紫色瀑布。
舞台兩邊是矮矮的粉紫色花束,中間插著兩個籃球大小的星球燈。白色的鐳射燈從兩邊打下來,照在地上,映射出一片紫色的波光,像陽光照進紫色的深海里。
司儀站在舞台中間,講述著我和宋望的愛情,然后宋望入場。
他穿著西裝領帶,頭髮梳到了后面,一下子成熟了很多。
我混亂不已的心跳,終于在看到他時,有了緩和的跡象。
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和我們預料的一樣,我爸帶著我入場,將我的手交至宋望手中,他將我握得緊緊的。
我們送花,宣誓,擁抱,親吻。
到了交換戒指環節,宋望有些愧疚,輕聲道:「對戒不小心被我弄掉了,等婚禮結束了,我們再重新去做一對。」
「沒關系。」我歪了歪腦袋,寬慰地摩挲他的手,「快給我戴上吧。」
「嗯。」他揚起笑容,嘴角露出小小的梨渦。
銀色的素圈被他從絲絨禮盒里拿出來,緩緩套進我的無名指。
一切進行得順利無比,偏偏在快要結束之際,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聲:「等一下。」
太久沒見了,以至于我一時沒想起這道聲音屬于誰。待我循著聲音回頭,猝不及防看見那張與夢里重疊的臉時,身子一虛,差點摔倒。
好在宋望及時摟住我的腰。
祁風還是一如既往的斯文儒雅,白襯衫,黑褲子,氣質溫和。他走上前來,瞥了一眼宋望放在我腰上的手,眼底壓著一股晦暗不明的情緒。
隨著他的靠近,我背脊發涼,汗毛也慢慢豎起來。
祁風停在我面前,從上衣口袋里掏出對戒,遞給宋望:「戒指找到了。」
宋望感激涕零地握住他的手:「謝謝,謝謝,這是我跟她談戀愛的時候一起做的,對我們來說意義重大,真的太感謝你了。」
祁風淺淺笑起來:「不用客氣。」
說完輕輕掃了我一眼。
我忽然意識到,哪里是宋望不小心遺失了對戒。分明是眼前這個笑得人畜無害的人,偷走的。
他偷走戒指又送回來……到底是想干什麼?
我心亂如麻,腦子里閃過許多種可能。
但他只是送完了戒指,再沒有別的舉動,安安靜靜地退到了下面,有一搭沒一搭地剝著瓜子吃。
我卻仍舊沒法安心,我太了解他了,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我。
2
宋望為感謝祁風送戒指的恩情,特意拉著我去敬酒。
我雖然不情愿,但也不能表現出來,只好跟著他一起過去。
祁風似笑非笑地看著我,將酒一飲而盡,而后對宋望道:「南嬌今天真好看。」
宋望撓撓后腦勺,笑得憨厚。
很快,宋望被別人叫走。我也跟著一塊離開,換上秀禾服,挨個給長輩們敬酒。
祁風沒阻攔,之后也沒什麼過分的動作,就像一個我普通的舊識,來參加我的婚禮,隨了兩百塊禮金。
我稍稍放松下來,擰開洗手間的水龍頭,弄掉頭髮上不小心粘上的彩帶。
一回頭,卻被祁風堵在了衛生間門口。
心臟條件反射地高高提起,我警惕地看著他:「你想干什麼。」
祁風沒回答,靠近我,慢里斯條地勾起一束頭髮把玩:「南嬌,你真是讓我我好找啊。」
我蹙眉,惡狠狠打掉他的手。
他眉間笑意一收,抬眼靜靜地打量著我。
我知道,他這是生氣了。
他生氣時不會有太大的動靜,只會收斂一貫虛假的笑意,面無表情地盯著你,盯得你發怵。
我有些害怕,視線在他身后打量,計算著逃出去的最佳路徑。
「變兇了。」他說,「我還是喜歡溫柔的你,你知道的,我最多能接受你在床上兇一點。」
「你這是……」他歪頭,「暗示我嗎?」
「當然不是!」我立馬否認。
他笑起來:「南嬌,我在803等你。」
走到門口,又想起什麼,他腳步頓了頓,回頭:「忙完一定要記得上來找我哦,不然,我可不能保證,那些東西會不會發給你老公。」
「183……2809,是你老公的手機號,沒錯吧?」
轟隆一聲,疾風驟起,酒店的窗戶被吹得吱呀作響。
我扭頭往外看,烏云聚集,黑壓壓一片。
大約,要下一場暴雨。
-
我糾結許久,最后還是在婚禮結束后去了803。
祁風剛洗完澡,圍著白色浴巾,頭髮還滴著水。他隨意用手撥了兩下,水珠便凝成一股,滑落至胸前。
把我拉進門,他迫不及待地摸我的臉:「咱倆真是心有靈犀啊,你看,我剛洗好澡你就來了。」
我惡心得直皺眉,往后退,遠離他的觸碰。
「我來找你,是想跟你談清楚。」我開門見山,「你應該比誰都清楚,我是無辜的,是受害者。這麼多年,我受得苦已經夠多了。之前的恩怨我不計較,咱倆就此一刀兩斷,行嗎?你別再用那些破事威脅我,你知道,那些東西不是我的錯。」
「怎麼?」祁風笑得云淡風輕,「結婚了,準備好好生活了?」
我閉了閉眼:「我總要開始新的生活。」
他笑意逐漸冷淡,好半晌,勾起嘴角,挑了挑眉:「可是,沈南嬌,我發現我好像愛上你了,并不打算放過你。」
愛?
我感到無比諷刺,他愛我?
這種人也配說愛?
「把東西刪了。」我不想跟他糾結愛與不愛的話題,直接道出目的。
「倘若我不呢?」
「那……」我心一橫,亮出手里的刀,「祁風,既然我不能開始新的生活,我們就一起下地獄。」
他坐在沙發上,聞言瞳孔動了動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好半天后,他忽然起身,也不管我手里的刀,一把抓起我丟在床上:「刪了也行,你陪我睡一晚。」
他說這話時表情嚴肅,像在討論一件極其認真的事。
和當初他叫我脫掉裙子時……一模一樣。
我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,腦子里那些被我刻意壓在記憶深處的畫面似洪水一樣涌出來。
3
我和祁風初識于2013年的夏天。
那年,我剛大學畢業不久,跟人合伙創業,創業失敗,欠下了一筆債務。
催債的人每天都來我家找我,各種催債手段幾乎讓我神經衰弱。于是我白天上班,晚上兼職,所有我能做的工作我都照單全收,為還債,也為躲避那些催債的人。
也是在那時,我接觸到人體模特這個職業。
起初我對這個職業還有所顧忌,但第一個雇主是個謙遜禮貌的男生,畫畫的過程中目光純凈,就像是在看一具人體結構,沒有任何[猥.褻]的眼神,便讓我放下心來。
人體模特這行,工資有高有低,差距很大。大部分年輕人不愿意從事這份工作,只有一些被生活所迫的中年、甚至老年人愿意來。所以我這種年輕的模特在市場上很受歡迎,價格也更高。
做了一段時間后,我便把其他兼職辭了,專心上班和做人體模特。
直到我遇到祁風。
他是我第三個雇主,開的價格比同行高好幾倍。
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,我深諳此理。
正準備拒絕時,他卻嚴肅道:「我給模特的報酬很豐厚,但這錢可不好拿。我對模特的要求很高,不能瞌睡,不能亂動,狀態也要到位,如果效果不理想,我可能會扣除一部分薪資,所以沈小姐考慮一下,是否能接受,能的話我們先試用一周,合適再簽長期合同。」
他要求這麼多,我反而放下心來,于是答應試用。
一周很快過去,祁風對我的狀態十分滿意,最后一副畫作完成時,他喜形于色,特意做了火鍋慶祝,還買了個小蛋糕。
我穿上衣服,和他舉杯暢飲,聽他聊藝術和人生。
月明星稀,烏鵲南飛。后半夜,我們簽訂了長期合同,為期一年。
那晚我們相談甚歡,他穿著白襯衫,袖子挽了一截起來,露出一點手臂。皮膚很白,血管分明,看起來很有力道。
酒意上頭,我夸贊他的手好看,不虧是畫家的手。
他笑笑,看了看自己的手,又無意間瞟了一眼我的裙擺。
而當時的我怎麼也沒想到,這雙落筆生花的手,也能化作利刀,將我的裙擺扯得稀碎,將我的人生割的四分五裂。
那是發生在我們合約到期前一個月的事情了。
彼時,我們已經很熟絡,甚至有時候給他做模特做的太晚了,我會在他家的客房小睡一晚。
偶爾周末,他不需要我做模特時,我們也會相約一起去散步逛街,或者在家動手做一點吃的。
我們倆手藝都不太好,好在也都不挑剔,自己做成什麼樣都能照單全收,全吃進肚子里。
出事那晚,我們喝酒到半夜,一起窩在沙發里看《鐵達尼號》。
祁風遞給我一粒爆米花,銀幕上正放到杰克替肉絲畫畫的場景。
他手一頓:「我忽然有了靈感。」
因為是臨時起意,我沒提前涂橄欖油。
祁風從屋里拿出備用的,讓我把衣服脫掉,幫著我一起涂抹。
那是我們第一次有如此親密的肢體接觸,我有些抗拒,但看著他眼里閃爍的靈感光芒,猶豫幾次,最終還是沒說敗興的話,只是默默加快了自己涂抹的速度,心想,就當為藝術獻身吧。
涂抹完橄欖油,祁風迅速架好了畫架,又教我擺好姿勢,然后便開始畫起來。
我努力維持著姿勢,但喝了太多酒,腦子里混沌一片,有點暈暈乎乎,面部表情有些不受控制。
啪嗒一聲。
黑夜里忽然出現的聲響顯得十分突兀,我混亂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。
是祁風將筆摔在了地上。
他表情不太愉悅地看著我:「南嬌,你今天怎麼回事,完全不在狀態。」
我徹底清醒過來,忙不迭地道歉,而后打起精神來。
可他還是不滿意,畫到后面,又把筆一摔:「你這個樣子,我沒法足額付你工錢。這個月的薪資只有底薪,還有,等我們合約到了,你另尋雇主吧。」
我說過,他給的薪資報酬很高,足以讓我兵荒馬亂的還債生涯平穩下來。
于是我慌亂不已地請求他。
好半天,他動容,說:「那我幫你調整一下狀態,你先穿上衣服。」
接下來,他便用他那雙畫畫的手,一點點剝掉我身上的衣服。
這跟我自己脫掉衣服完全不一樣,他手掌很涼,觸碰到我的皮膚,迅速激起一層雞皮疙瘩。脫衣服時,還會有意無意地碰到我的身體。
到后面,他直接勾著我裙子腰部邊緣,將手往里探。
我弓著身子往后退,不愿意讓他再繼續。
他停了下來,靜靜地看著我,面色冷淡。
他應該是又想讓我走了。
我有些后悔,腦子里想到之前被催債那些人逼得喘不過氣的畫面,猶豫片刻,主動向他靠了靠。
接收到我示弱的意圖,祁風神色稍有緩和:「南嬌,把裙子脫了吧。」
而后,那雙手再次向我的裙擺襲來。
他說,他想要的效果是女[性.高.潮]后迷離的表情,于是他用手讓我到達了一場[高·潮],而后,就在我以為一切到此結束時,他又借由我狀態不對,對我實施了一場[性·侵]。
整個過程發生的當時,其實我并未覺得那是[性·侵]。
長久以來的坦誠相待,讓我對性的分界線產生了模糊,再加上他言語間的恩威并施,以及酒后思考能力薄弱的大腦,讓我成功被洗腦,認為他只是在幫我調整狀態。
直到第二天,陽光猛烈地照進客廳,我看見一地的狼藉,和不堪的身體,以及那副終于完成的畫。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,昨晚那一切,說得再冠冕堂皇,也是[性·侵]。
4
我離開了祁風的家,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。
但我并不知道該怎麼辦,我想報警,可是……一想到我父母知道我因為缺錢去做人體模特,我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。
他們思想保守,別說我被[性·侵],就算是我去做人體模特這一點,他們就無法忍受。
再加上那些喜歡八卦的街坊鄰居們……他們不一定在背后怎樣議論我。
說不定,還會有人說我被[性·侵]是咎由自取。
都是因為我不檢點,做這種出賣肉體的工作,才會被壞人盯上。
而且,事情鬧大之后,或許,再嫁人也困難。
雖然我是受害者,遭遇這一切并不是我的錯,但自古以來的封建思想,對女性貞潔的要求,都會讓我在面臨婚姻時,遭遇嫌棄。
思來想去,我最終決定將這份傷害打碎了咽到肚子里。
我才26歲,人生剛開始,被他毀了一部分,總比說出來毀了一生要好些。
但我沒想到的是,祁風卻因此變本加厲,他找到公司來,以此為要挾,讓我繼續做他的人體模特。
他說:「南嬌,我家里有好多你的裸體畫,你腰窩對稱的痣,大腿上的小傷疤,還有身體的形狀……你應該不想這一切被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吧?」
他一字一句,說得很輕,但每一個字落到我耳朵里,都如驚雷。
我渾身發抖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最后從牙齒縫里擠出一句完整的話:「你先回去,我們下班聊。」
祁風瞇起眼睛,滿意地離開:「我在家等你。」
他走后,同事好奇地湊過來八卦:「南嬌,你男朋友啊?好帥啊。」
「不是。」我回到工位上,思考著該怎麼辦。
翻來覆去,也沒有什麼解決辦法。
「不想鬧大」、「不想被人知道我做人體模特,和被[性·侵]」這些念頭成為了我的軟肋,他握在手里,死死捏住了我的命脈。
可是,我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回去。
經過這些事情,我終于明白,祁風不是什麼正人君子,他是道貌岸然的惡鬼,是死后要下十八層地獄的敗類。
他口中所說的模特,絕不只是模特那麼簡單。有一就有二,他一定會再次侵犯我。
我想了一下午,最終決定逃走。
5
我換掉手機卡,去到G市,開始了新的生活。
我沒有再做人體模特,寧愿自己多打幾份工,累點苦點也無所謂。
來到了新的城市,遠離人體模特這一職業,也讓我整個人煥然一新,過往的一切隨著四周的一切人和事變得陌生,也隨之煙消云散。
在這里,我認識了宋望。
他是一間餐館的老闆,我總是點他們家的外賣,也因外賣結識。
我沒有屯糧的習慣,對食物也沒太多的講究,第一次吃他家的外賣覺得還行,之后便一日兩餐都點他們家,一連吃了有小半年。
一次台風天,我被困在家中,餓得發慌。
外賣都關門了,家里連一包泡面都找不到,我倒在床上,打算睡一覺,想著睡著了就不餓了。
就在這時,門鈴忽然響了。
我穿著拖鞋去開門,一只拎著便當的手伸進來:「您好,您的外賣。」
「我沒點外賣啊。」我有點納悶。
那人將外賣塞進我手里:「您是我們店的老顧客,這是我們的老顧客台風天愛心活動。」
「啊,好的,謝謝。」我接過外賣,里面是我常點的幾樣菜,還有一份沒嘗過的新菜。
「不用謝。」他指了指那份新菜,「這是我們店新推出的菜,您幫忙品嘗一下。」
「哦,好。」
後來我才知道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,那份外賣也不是台風天愛心活動,而是他從未看見我往家里提過食物,想到台風天我家里肯定沒吃的,怕我餓到,才給我送來的。
我們因為那份台風天的外賣相識,之后慢慢有了交集,然后一步步走到結婚。
婚禮需要在兩邊都辦,于是,我又回到了A市。
我以為,A市那麼大,不會那麼容易遇到祁風。
卻不想,他竟然找來婚禮現場。
還死不悔改,要我陪他睡一覺。
我怒火中燒,心一橫,抬起刀子扎向他的腹部:「你在做夢。」
祁風吃痛,卻不肯放開我,我們糾纏在一起。
門口忽然傳來手機掉落的聲音,以及一道熟悉的男聲:「南嬌,你在干什麼?」
我呆愣在原地,后知后覺地想起,剛剛祁風一進門就來摸我的臉,之后我們便扭打在一起,根本沒有人關門。
我顫抖著望向門口。
宋望站在那里,滿目震驚,身上還穿著婚禮時穿的西裝。
我慌亂不已,忙赤腳跑到門口:「阿望,你聽我解釋。」
他面色痛苦,雙拳緊握,但還是忍住離開的沖動:「你說。」
我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,把我和祁風的事情全盤托出嗎?我不敢保證……他聽完會不會接受我。
想了好久,我發現,解釋與不解釋,事情都不會變好了。
我回頭看了看祁風,垂下眼眸,后退一步,對宋望說:「失婚吧。」
6
和宋望失婚后,祁風出院了又來找我。
這次我沒再與他針鋒相對,而是主動抱住他,又哭又笑,道:「祁風,我這輩子都被你毀了。我被你弄臟了,沒人會再要我了……你要賠我一輩子!」
他瞳孔閃爍兩下,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,眼里是真假難辨的溫情:「南嬌,我們明天就領證結婚。」
「不要。」我搖搖頭,埋在他胸前小聲哭,「我剛失婚轉頭就和你結婚,會被親戚們議論的……你知道,我最怕流言蜚語。」
這話不假,要不是我太在意外界的言語,也不會被他拿捏。
祁風順從地應下來:「好,你說什麼就是什麼。」
他又恢復了從前那股斯文儒雅的樣子。
在G市公司請的假時間快到了,我收拾了行李,準備返回公司。
祁風不太樂意,抱著我的腰不讓走。
像個耍無賴的小孩。
我無可奈何,摸摸他的頭頂,哄道:「乖啦,工作要緊。」
祁風還是不聽,將手從我的衣擺探進去,嘟囔道:「我有錢,你把那邊的工作辭了吧。」
「那怎麼行。」我被他的孩子話逗笑,攔住他往上游走的手,俯身在他耳邊細聲道,「你聽話,等我回來我陪你玩好玩的。」
「什麼好玩的?」他問。
想到畫面,我臉紅得不行,扭過脖子不去看他:「就……劇情……」
我說完這句話,腰上的手明顯一緊。
祁風直起身子,掰正我的腦袋,逼我直視他:「真是磨人的小妖精。」
我臉紅的能滴血,但還是忍著羞恥道:「還有二十天就是中秋節了,到時候我就回來。」
祁風這才放我走。
二十天一晃而過。
我回到家,發信息給祁風:「祁先生,我已經到了。」
祁風很快便趕來,門口響起敲門聲時,我穿著浴袍去開門,而后故作驚訝:「你怎麼來了?」
祁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一頭霧水:「你說什麼?」
我紅著臉,用嘴型提醒他:「劇情呀……」
他瞬間領悟,一把撕開我的浴袍,粗暴得將我推到床上。
而我配合的喊救命和反抗。
這是我用自己身體設下的圈套,我在衣柜后放了攝像機。
那天面對宋望啞口無言時,我便意識到,如果不直面這件事,那我受到的傷害便會永無止境地擴大下去。
現在,祁風可以用這個威脅我陪他上床,將來,也能用這個威脅我做其他的,我就像他死死拿捏住的一枚棋子,想讓我往哪里走,我就得往哪里走。
于是和宋望失婚后,我找了一位律師咨詢,時隔這麼多年,我又沒證據的情況下,能不能起訴他。
律師坦言,可以,但沒有證據,很難追究對方的刑事責任。
于是我便想到了引誘他二次犯罪,一步步設下陷阱。
祁風不滿我的走神,猛地用力在我嘴上咬了一口。我吃痛得驚呼一聲,視線重新聚焦。
他問:「這種時候,你腦子里還在想誰呢?」
「沒有。」我搖頭否認。
祁風沒再追問,只是愈發用力。
終于結束,我推了推祁風,讓他先去洗澡。
這樣我才有機會拿著攝像機跑出去報警。
他不肯,抱著我的腰:「一起去。」
我推脫:「我有點累了,歇會兒再去。」
我還要去醫院采集他的體液,是萬萬不能洗澡的。
他卻不肯輕易放過我,兩只手將我摟在懷里,說什麼也不撒開:「那一起歇會兒,待會兒洗。」
我故作嫌棄:「可是你身上好多汗。」
「小沒良心。」祁風被氣笑,順勢在我屁股上打了一巴掌,「我身上的汗是怎麼來的?」
「不管。」我忍著惡心,撒嬌道,「你去洗洗嘛。」
他拗不過,終于同意:「好。」
不一會兒,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。
我探頭觀察了一會兒,輕手輕腳的打開衣柜,拿到攝像機,往門口走。
每走一步,我都心驚膽戰。
客廳里沒開燈,我也不敢開,靠著記憶摸黑往門口走。這間公寓我不常住,大學畢業之后就沒怎麼回來過,這次回來結婚,才又住進來,住了沒幾天又離開,所以我對布局并不太熟悉。
我太小心謹慎,每一步都小心翼翼,生怕撞倒了什麼東西,引起祁風的注意。卻不想,正是因為這樣,導致我拖延的時間太長,等我走到門口時,祁風浴室的門也正好打開。
他看見床上沒人,幾乎是下一秒就往門口看來,而后打開了客廳的燈。
我抱著攝像機,弓著背,躡手躡腳的樣子就這樣暴露在燈光下。
祁風視線一頓:「南嬌,你手里是什麼?」
我與他僵持著:「沒什麼。」
「劇情……」他反應極快,想清楚這其中緣由后,輕笑道,「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,我說呢,怎麼就忽然對我這麼親近。」
說著,慢慢朝我走來。
先前我不動是怕引起他的情緒激動,想先穩住他再伺機逃走。但此刻他已經將事情猜了個十有八九,又動身朝我走來,我便沒法再思考,只能穿著拖鞋奪門而出。
我住在九樓,出門的那一刻我看見電梯往十三樓上去,只能轉頭扎進樓梯間。
腳步聲響徹樓道。
隨后,又加進來一道。
我頭皮發麻,跑得心跳失控,所幸最終跑到了一樓。
樓下很多人在長椅上聊天,人群來來往往,我終于放下心來,出門攔了輛出租車準備往派出所去。
正欲上車,身后有人喊:「南嬌。」
是宋望。
他神色憔悴,走上前來:「你怎麼著急忙慌地下來?發生了什麼事情?」
我嘴唇干裂,嗓子因為劇烈的跑步而嘶啞。
反正已經失婚,這件事他知道與否,好像都不太要緊。想通這一點,我上了他的車:「能陪我去趟派出所嗎?」
7
立案完畢后,我長舒出一口氣,七上八下的心跳總算是漸漸平穩下來。
按照法律制度,祁風最起碼會被判三年以上。
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,我的人生也會重回正軌。
這一切,終于就要結束。
宋望全程看著我報案,大概也明白了些什麼。
他問:「是誰?」
「我們婚禮那天,上來送戒指的人。」
「你們不是在一起……」他忽然閉嘴,「你不喜歡他?」
「喜歡?」我冷笑,「我喜歡他去死。」
離開派出所,我和宋望去了清吧,要了一杯酒,慢吞吞地喝著,耳邊是悠揚輕松的調子。
我回想起大學的時候,我們宿舍的人很喜歡在周末去上一趟清吧,聽著歌,喝著酒,一坐就是一下午,嬉嬉笑笑,日子清閑又自在。
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。
現在回頭看看,其實那段時光,才說是最好的時光。日子平淡,但無憂無慮。
喝了點酒,是終于有勇氣,跟宋望講了和祁風之間的事,但如我所料的,他聽完后沉默了,沒接我的話茬。
我苦笑一聲,埋頭繼續喝酒。
他這反應是正常的,我安慰自己。
我開始想以后的生活,創業的負債還差二十萬便徹底還清,再辛苦一年,生活便能徹底解放。到時候,我就換一份輕松一點的工作,閑暇時間就去逛逛街,買杯奶茶,買點漂亮的小擺件,買件漂亮的小裙子。
倘若運氣好的話,漫漫人生,我會遇到一個不嫌棄我離過婚,又遭遇過[性·侵]的人。運氣不好,遇不到的話,也沒關系。
-
報案的事情不能讓我父母知道,于是第二天,我回到了G市,開始正常上班。
但我剛落地G市,就接到了爸媽的電話,叫我回家一趟。
我內心一陣不安,回家時,父母在客廳,茶幾上擺了一盤水果,旁邊還有一位西裝革履的陌生男人。
父母臉色陰沉,見我來也沒搭理我。
倒是那位陌生男人熱情地問:「是沈南嬌沈小姐吧?」
「嗯。」我問,「你是?」
「祁風的代理律師。」他遞過來一顆橘子,「沈小姐,您先坐,我們慢慢聊聊這件事。」
猜想被證實,我怒火攻心,氣得一把把橘子砸在律師臉上。
之前我咨詢過,強奸案件法庭不會公開審理,就算是父母也不能旁聽。所以我根本沒想過告訴他們這件事。
他們思想老舊,必然會從中阻攔。
祁風估計也是打的這個如意算盤,所以找了律師過來,將這件事告訴他們。
我氣急敗壞,伸手便將律師往門外推:「沒什麼好聊的,案子已經立了,證據也已經交給警察了,公訴案件不能撤銷,你是律師,你應該比我懂吧。還有其他什麼要聊的,過兩天法庭上聊!」
「沈小姐。」律師被我扯得有些狼狽。
身后一直沉默不語的父親突然出聲:「沈南嬌,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!」
「爸。」我回頭,「我沒鬧。」
「沒鬧你非要報警!」我爸氣得胡子發抖,「你以為這是什麼光彩的事情?」
「不是什麼光彩事情,但是這件事是我受到傷害了,我依法報案,讓他坐牢,付出應有的代價,這有什麼不對嗎?我怎麼就是在胡鬧!」
「你不是在胡鬧是在干什麼?是,你報警抓他,證據確鑿他要坐牢,但是你有沒有想過,他坐牢了,把事情鬧大了,對你有什麼好處?」
「你這一輩子都會被人指指點點,你為了還債去做裸模的事情也會被傳開,你讓街坊鄰居怎麼看你,怎麼看我們家?你妹妹今年大學畢業,馬上她也要嫁人,咱們家出了這種事,你讓男方知道了怎麼想?」
「這種事情報案,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!」
「剛剛陳律師跟我們說了,祁風跟你之前就認識,他喜歡你,所以酒后就情不自禁跟你發生了關系。這次你跟宋望失婚后,也是你自己說人生被他毀了,要他負責,然后你們開始交往,做那些事情也是你情我愿,你卻去誣陷別人。」
「祁風愿意娶你,你跟他之間的事情就不存在什麼強奸,只是小兩口吵架。這樣對你們都好,他也說了,會給我們家一筆錢,算是補償。等將來你妹妹結婚,他也會送一套房產和車子。」
「這不是兩全其美嗎?」我爸語氣軟下來,「這樣對大家都好,你非要一根筋鬧到底,弄得兩敗俱傷才開心嗎。」
「不管他是坐三年還是五年,傷害已經造成了,我們只能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」
「還有。」一直在旁邊不開腔的律師忽然插話道,「沈小姐,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前段日子您在酒店用刀捅了祁先生的事情。倘若您非要立案,那我們也會起訴您故意殺人未遂,到時候,您也是要坐牢的。」
「那是祁風他不是人,又想強奸我!」我明白他是想恩威并施,來點好處,又再后面用刀子抵住我,讓我不能后退,只能走向他為我安排的路。
他很擅長做這種事。
陳律師拍拍被我扯皺的衣服,面色嚴肅:「沈小姐,據我所知,那天是您主動持刀進入祁先生的房間,而后對他實施暴力。」
我爸一聽我也會坐牢,登時又急得不行:「你趕緊去派出所,跟他們說這一切都是誤會,把案子撤了!」
「不。」我冷冷地看了眼律師,又看向我爸,「案子已經立了,這是公訴案件,不能撤銷,不信你們可以問他。」
我爸看向陳律師:「她說的是真的?」
「是的。」陳律師點頭,接著話頭一轉,「但是那天接警的人是祁先生的朋友,他知道祁先生和沈小姐在交往,想著可能是小情侶之間在鬧矛盾,所以沒有急著立案,而是去找了祁先生了解情況。」
「沈小姐。」陳律師給我分析,「不再追究這件事,您會得到很大一筆錢。若是追究這件事,您什麼也不會得到,而且也會坐牢,出來后聲名狼藉,一生也就被毀了。」
「而且,」他看了看我父母,道:「我看二老年紀也大了,沈小姐不為自己想想,也該替他們想想。」
8
人生在世,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。
我一心要祁風付出代價的念頭被陳律師三言兩語擊的稀碎,粉末滿天飛揚。
原本我以為,證據確鑿,祁風是怎麼也跑不掉的。
卻不想事情最后落到這般境界。
那天最后,我跑去喝了很多酒,酒精麻痹了大腦,我在混沌的腦子里翻來覆去的想,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,真的是我做錯了嗎?
為什麼,好像我受了很多傷,祁風卻相安無事。
沒有人站在我身后,連我的父母也站在祁風那邊。
要我退步。
風雨飄搖,我離開酒吧時,忽然下起暴雨,我沒帶傘,走在雨里,冷得直發抖。
雨滴狠狠地拍在臉上,頭髮很快濕了,臉上也掛滿水珠。
我在雨幕里哭出來,過往的人奇怪地打量我一眼,又匆匆打著傘走開。
一個年輕的男孩路過我旁邊,走過去,忽而又折返回來,把手里的傘塞給我:「姐姐,這把傘給你。」
這麼多天,這個路人竟是我唯一感受到的溫暖。
我像一個慌不擇路的人,在海里抓住一根漂浮的稻草都不愿意放手,我拉住他:「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?」
他被嚇了一跳,但還是鎮靜地問:「什麼問題?」
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他。
我和他素不相識,今天過后也不會有交集,說起這些事情來反而沒什麼負擔,很快就把來龍去脈說清楚。
他聽完,認真地看著我,堅定地說:「姐姐,立案吧。」
「不能讓犯罪的人逍遙法外。如果這次用錢解決了,那麼下一次,他還會繼續犯罪。」
「何況……」他看著我,有些唏噓,「如果他不受到應有的懲罰,你心里的傷應該永遠不會好吧。」
「街坊鄰居說閑話,你可以換個地方生活。父母再怎麼樣,終究是心疼子女的,只不過他們不太懂這件事對你造成的心理傷害,你報了案,慢慢好起來,他們又怎麼會真的責怪你?」
「我陪你去報案吧。」他握住傘柄,手指骨節分明,看起來很有力量,「審判結果,也許沒你想的那麼糟糕。」
後來我才知道,他是A大法律系的學生,今年大三,叫關山問。
難怪那麼有正義感。
很多年后,我都感謝那天下的那場暴雨,感謝那場暴雨讓我遇到了關山問,要不是他,我想,我大概就那麼妥協了。
那天最后,關山問陪我去更高的公安局立了案,由于證據確鑿,警察很快將祁風逮捕。
而后關山問替我找了相熟的律師,最終祁風被判有期徒刑三年。
而他之前說要起訴我故意殺人未遂,最后也沒起訴。
不知道是他在冰冷的手銬面前終于醒悟自己對我的傷害,從而決定放過我,還是其他什麼別的原因。
我無意去追究。
關山問也告訴過我,就算他真的起訴,我也有很大機率能免除牢獄之災。
他[性·侵]我在先,我的自我防衛說法有一定可信度,加上他之前的病例報告顯示傷情并不重。起訴與否其實影響并不大。
庭審結束,我和關山問走出法院。
來時外面在下雨,此時已經雨過天晴,陽光從云層里穿出來,天邊掛了一道絢麗又夢幻的彩虹。
黃昏時的風格外穩溫柔,陽光四處綻放,似乎想照亮這世間的每一塊土地。
我抬眼看關山問,發絲被風吹到耳后,真誠地說:「謝謝。」
「不客氣,」關山問逆光站著,陽光穿過他的發絲,整個人都在發光,他鼓勵道,「姐姐,接下來,好好生活哦。」
9
我沒有回家,而是直接去了G市。
工作照舊,身上沒了祁風這塊大山,日子前所未有的輕松。
一年后,我終于將欠款還清,最后一個月的工資還有剩余,我獎勵自己一次短期旅行,去了期望許久的西藏。
火車開進大山里,外面掠過樹影湖泊,車上乘客大多都是去旅行的,三五成群,很是熱鬧。
鄰座的人邀請我一起玩游戲,我加入其中,漸漸地嘗出他們說的一定要坐火車進藏的快樂。
火車行駛至A市時,要停留三十分鐘。
我們出去站台透透氣,順便買了個玉米面包,小口小口的啃著,欣賞火車站的A市。
我很少在A市坐火車,這座城市交通便利,許多人都會選擇飛機或區間車出行。
少有人會坐火車。
仔細看看,才發現火車站外的風景獨特,外面是A市市區少見的青山。
從前我還以為,A市沒有這麼高的山。
「姐姐,火車要出發了,該回去了。」我正看著大山出神,鄰座的妹妹蹦蹦跳跳地跑到我身邊。
我們一同回去,我將手里另一個玉米面包遞給她。
她高興地接過去,遞給我兩顆草莓味的糖。
車上的座位原先是沒坐滿的,鄰座妹妹跟我坐一排,她男朋友坐在對面,旁邊還空了一個位置。
等我們回去的時候,那個位置已經坐上了人。
是個和鄰座妹妹年齡相仿的男生,穿著簡單的白襯衫,頭髮黝黑柔順,乖乖地搭在額前。
他正垂著頭髮信息,我看不清樣貌。
等落了坐,對面的人一抬頭,才發現是舊識:「關山問?」
「姐姐。」
我們倆同時開口,又相視一笑。
他問:「你去西藏?」
我點點頭:「給自己放一個小假,出去散散心。你呢?」
「我今年畢業,趁著這個時間,也出去轉轉。」說罷,他舉了舉手機,「原本宿舍約好一起去,結果幾個人臨時變卦,都陪女朋友去了。」
雖然有點可憐,但我沒忍住笑出來。
關山問愣了愣,也笑起來:「姐姐,你比我之前見你開朗很多了。」
我的笑容愣了一瞬。
是啊。
從前我以為,我的人生會崩塌,可是沒有,它越來越好了。
我真誠地笑起來,發自肺腑:「這件事你功不可沒。」
「那姐姐。」關山問看了看窗外的景色,忽然問,「要不要一起?」
「一個人逛西藏未免太無趣了。」他補充。
陽光正好,車廂里笑聲朗朗,鄰座妹妹吃著我給的玉米面包,眨著眼睛,小心地等待我的回答。
比關山問都期待。
我想了想,點點頭:「好啊。」
隨著我的話音落下,鄰座妹妹發出一聲驚呼:「好耶!」
妹妹的男朋友聞言,眼睛都瞪圓了,忙跑過來捂住她的嘴:「祖宗,你偷聽別人說話怎麼還這麼大動靜。」
鄰座妹妹后知后覺,羞澀地笑起來:「那個,姐姐,我不是故意偷聽的。」
妹妹男朋友哭笑不得:「好一波欲蓋彌彰。」
兩人笑作一團。
熙熙攘攘的車廂里,我望了關山問一眼,后者笑起來,從包里拿出一只耳機給我:「聽歌嗎,姐姐。」
我接過來,耳機里放的是周杰倫的《晴天》,正唱到:「消失的下雨天,我好想再淋一遍。」
記憶倏忽回到那個雨天。
我人生的轉折點,關山問安靜地站在我身邊。
他拿著雨傘,卻大半都朝我傾斜,我頭頂的雨水被阻絕,他站在傘的邊緣處,被淋了個透。
思緒回籠,我想了想,從包里掏出鄰座妹妹給的兩顆草莓味棒棒糖,遞了一顆給關山問。
他笑起來,陽光灑在他臉上,干凈又溫暖。
我想,這趟旅途,有他一起,一定會燦爛很多。
(原標題:《起風了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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