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公每次晚上跟我行【房☆事】時，總是雷打不動要關燈。
後來我發現了，他患有白化病。
因為愛，我原諒了他的欺騙。
可在我查出可能不孕后，他卻完全變了一個人……
001
麗珍心里有個結，王偉每次晚上跟她【房☆事】時，總是雷打不動要關燈。
一開始麗珍沒在意，可兩人欲火焚身之時，王偉總能按住欲火，起身關燈，麗珍心里犯了嘀咕，可她看過穿著褲衩的王偉，身上跟一般人也沒啥不一樣。
她想揭開心底的謎團，躺在床上，看著電腦前玩游戲的王偉，若有所思。
屋子窗戶沒關嚴，有個縫，寒風竄過窗戶，吹到麗珍身上，麗珍打了個寒顫。
麗珍在認識王偉之前有個相好叫劉大偉，可惜他騙錢騙感情，把麗珍整個人都掏空了。
某天晚上，麗珍正在吃面，劉大偉帶著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，把她從面館拖了出去。
面館旁邊就是一個無人小巷。
「媽的，你膽子挺大，去我家潑油漆，把我媽氣著了，現在人還在醫院！」
「銀行說了，再不還錢，就寄法院傳票到我家。」
麗珍坐在地上捂著臉，嚎啕大哭。
「關老子屁事！當初老子求你借我錢了？」
「我今天要收拾你，以后看你還敢不敢去我家。」
說完手攥成拳頭，舉過頭頂。
「我報警了。」
一個濃眉大眼，背脊挺直的男人站在了巷口，舉著手機，語調鏗鏘有力，不容任何人輕舟置喙。
一伙人一溜煙散了，男人扶起了坐在地上的麗珍，那男人就是面館新老闆王偉，他脫下外套披在了瑟瑟發抖的麗珍身上，外套還帶著他體溫。
「謝謝你。"麗珍驚魂未定，淚濕于睫。
「三個大男人，欺負一個女生，實在看不下去。"王偉憤憤道。
麗珍轉身欲走，王偉叫住了她：「姑娘，面錢還沒給呢！」
麗珍止住腳步，尷尬一笑，付了錢，走了。
後來麗珍為了還信用卡，只能吃得起光面了，連蛋都不敢加，王偉每次都會悄悄給她加個蛋，有時是幾片牛肉，卻不加錢，結賬的時候，麗珍總是低著頭紅著臉。
麗珍不吃蔥花，喜歡吃香菜，麗珍只說過一次，王偉每次端給她的面都只有香菜沒有蔥花。
一個男人記著芝麻綠豆的小事，說明心里有你。
王偉不忙的時候，會坐在麗珍對面跟她聊聊天，慢悠悠地點上一根煙，愣傻傻地瞅著麗珍，緩緩吐著煙圈。
一回生二回熟，偶爾王偉忙不過來的時候，麗珍會搭把手，王偉也不多說什麼，麗珍接過熱騰騰的面條，兩人會心一笑。
漸漸的兩人眼神里多了幾分風情月意，一個月后，王偉牽起了麗珍手。
王偉雖然皮膚白，但絕不是小白臉，麗珍答應做她女朋友的第一天，他便請了要好兄弟到面館聚餐，霸道地把麗珍攬在懷里，下巴不停地蹭著麗珍腦門，眉眼里盡是笑意。
沒多久，他便幫麗珍還清了信用卡一共四萬八，然后跟沒事人一樣下面條，什麼也沒說，樂呵呵看著麗珍。
麗珍媽胃里長了個腫瘤良性，來城里手術那段時間，王偉在醫院跑上跑下，送飯送菜，他知道麗珍睡眠不好，硬是自己守了三天大夜。
麗珍看在眼里，拳頭攥的緊緊的，這男人是真心對她好！
王偉還有個妹妹王倩，聽說哥哥有了女朋友，第二天便過來了，把麗珍從頭看到腳，然后咧著嘴笑。
主動帶麗珍去商場買了幾身時髦的衣服，麗珍推脫不要，她知道王偉家條件也就一般。
可王倩硬是挑貴的讓她試，刷卡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。
「我哥找到你是他好福氣！他今年都三十二了，家里給他介紹了幾個他硬是看不上！原來他眼光這麼好，會挑！」麗珍聽著心里美滋滋。
三個月后兩人見了雙方父母，都挺滿意。
麗珍搬到了王偉家里，普通的小區，普通的裝修，公公婆婆也是普通工人，一個尋常人家，也好，過尋常日子。
麗珍在家從來不用做家務，呆著就好，公公婆婆看麗珍是越看越歡喜，催著兩人結婚，生小孩。
日子已經定了，冬月初八。
002
王偉游戲結束，掐了煙頭，起身看了一眼麗珍，把臉湊近她耳語：「我去洗個澡，你在床上乖乖等我。」
一陣劇烈顛簸之后，王偉喘氣聲還沒停下來，王麗一個鯉魚打挺，開了燈。
王偉內褲還沒來得及穿，驚慌失措，用手捂著下面，在麗珍灼灼眼光注視下，他緩緩挪開了手，驚恐地看著麗珍。
麗珍終于知道了真相，木頭一樣戳著不動。
王偉的體毛，不是黑色的，而是淡黃色的，王偉皮膚也比一般人白，然后她上網查了，白化病，有遺傳機率。
王偉也跟她坦白了，自己頭髮也是，發根處會長出白頭髮，只要有一點白發根出來，他就去染，就為了和正常人看起來一樣。
王偉還說他是局部性白化病，沒有網上說的那麼嚴重。
麗珍恨的是王偉之前對她隱瞞這件事。
王偉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，蜷縮在角落，公公婆婆也哭的梨花帶雨，百爪撓心，當年是他們近親結婚，苦的是王偉。
兩人哭得厲害時，氣息都喘不勻，麗珍看著痛哭流涕的二老，再看看魂不守舍的王偉，氣漸漸消了。
她跟王偉已經有了感情，感情不像東西說丟就能丟。
可是麗珍爸媽卻死活不同意。
「女兒，媽媽昨晚看手機，眼睛都要看瞎了，網上說這病會遺傳呢啊，你爸一大清早就去醫院打聽了，醫生說要考慮清楚！」
麗珍執意要嫁給王偉，跟家里人鬧翻了。
王倩男友卻因為這件事跟王倩分手了，王倩雖然沒有遺傳，但是下一代卻有可能被遺傳，王倩眼睛哭的跟核桃似的。
第二天麗珍爸媽便把她強行帶走了，麗珍一聲不吭，回到家之后把自己關在房里。
夜深人靜，麗珍開始瘋狂思念王偉，那個男人早已霸道地占據了她的心，她開始失眠，整個人逐漸變得憔悴。
在房間里反芻著和王偉在一起的快樂時光。
她開始絕食，三天油鹽未盡，眼窩子都凹了進去，每天倚在床上，眼神空洞。
父母慌了。
絕食這招是王偉教他的。
「爸媽，大不了以后我跟王偉領養一個小孩，你們就同意吧！」
「女兒，他這事瞞著你，不厚道，你心窩子軟，拋開小孩的事不說，以后爸媽怕你受委屈啊。」
「你們不同意，我就去死！」
麗珍語氣決絕，眼珠仿佛要撐破眼眶，二老傻愣愣站在原地，喘著粗氣，跺著腳，抹著濁淚，點了頭。
王偉又把麗珍給接了回去，兩人緊緊抱在一起。
這麼一鬧，王偉爸媽急了，趕緊把證領了吧，免得夜長夢多。
兩人點了點頭，王偉對麗珍更加體貼關心了，麗珍瘦了整整一圈，眼睛里都沒神了，渙散地看著王偉，整個人蔫巴巴。
王偉每晚游戲也不打了，粘著麗珍，飯給他盛好，洗腳水給她打好，甚至麗珍回到家，王偉還主動幫她換鞋。
「這周五是領證好日子，今天周一，你們兩這兩天請個假去婚檢。」
婆婆眼睛瞇成了一條縫，麗珍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。
王偉跟著麗珍來到了院，跑上跑下，這個化驗，那個檢查，婆婆硬是逼著麗珍把婦科多檢查檢查，這要小孩就是這幾個月的事。
醫生看著復雜的化驗報告，扶了扶眼睛，臉色沉重。
「情況不太樂觀，女方輸卵管方面有點問題，懷孕幾率很小。」
婆婆臉色一凝，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，嚎啕大哭，王偉臉色也瞬間煞白，報告都沒拿，身子直挺挺地走了。
麗珍沒有跟上他們，一個人呆坐在醫院椅子上。
「媽，我聽說現在可以做試管嬰兒呢。」
「整那個勞什子作什麼，我聽說那個要花很多錢，她不能生，能生的女人多的是！」
王偉沒再接話。
003
家里氣氛開始變得凝重，婆婆態度開始變得冷漠，家務活也漸漸讓麗珍去做了，還經常嫌棄地沒掃干凈，上過廁所不開排風扇，煮飯時水放少了，菜咸的沒法吃，一點衣服就要用洗衣機洗，常常在沙發上陰惻惻地盯著麗珍看。
王偉這邊似乎也有了微妙變化，每天晚上在麗珍身上瘋狂起伏，醫生只是說幾率小，說不定運氣好呢，沒有調情，沒有前戲，只有粗暴的進入。
三個月后，雖然王偉每天在麗珍身上勤勞耕耘，不知疲倦，但是麗珍的肚子，硬是一點反應都沒有，王偉的眼睛里多了一層霧。
飯也不幫她盛了，洗腳水也不幫她打了，給麗珍最多的就是冷漠的臉色。
兩人之間開始沉默，領證的日期也被王偉以各種借口往后拖延，麗珍心漸漸變涼。
王偉開始背著她聊微信，有時候在廁所，有時候在廚房，有時候干脆就在床上，給麗珍一個后背，他則歪向另一側抱著手機嘩啦。
時不時還會笑出聲，漾著春心。
麗珍也問過他跟誰聊天，這麼高興。
王偉眼皮抬都不抬，「要你管。」
婆婆這麼也開始含沙射影，一家人在客廳看電視，看到小孩就念叨：「我這輩子怕是沒希望抱孫子了，王家注定要絕后了。」
話很噎人，麗珍看看王偉，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看手機，仿佛聽不到婆婆說的話。
沒多久麗珍就發現了王偉手機里的曖昧短信，王偉好不避諱，義正言辭，昂著頭，瞇著眼，瞅著麗珍。
「幾個男人愿意絕后？不下蛋的雞！」
麗珍什麼話也沒說，咬了牙，攥了拳頭，猛吸了一口粗氣，收拾了東西，硬起后背挺身拉開門，回了娘家。
剛出門，麗珍驀的紅了眼，眼淚簌簌往下流，曾經心無旁騖生長出來的信念嘩啦啦碎成了渣。
心動只要一瞬間，心碎也只一轉眼。
麗珍爸媽高興壞了，把女兒當寶貝在家看著，怕王偉再把她騙走了。
看著高興的手足無措的爸媽，年邁的他們已經塵滿面，鬢如霜，皺紋深的像橘皮，麗珍鼻翼一抽。
第二天王偉一家就氣勢洶洶的上門了，開門的麗珍愣了一下，還是讓他們進屋了。
「還錢！之前替你還的信用卡錢，四萬八，這幾個月在我們家白吃白喝，湊個整數，一共給五萬塊吧。」
王偉挑著一邊眉毛，輕聲細語地說著，王偉爸媽和他妹妹臉上陰的能擠出水。
麗珍咽了咽口水，只覺得嗓子眼發苦，喘口氣都覺得生澀，身子不住地顫抖，蹙著眉，無奈地看著一旁的父母。
麗珍爸媽看了一眼麗珍，沒多問，翻出拿著存折，取了錢，一沓鈔票交到了王偉手里。
王偉蘸著唾沫星數了整整三遍，婆婆接過錢又數了一遍，趾高氣揚地瞥了一眼麗珍走了。
臨走前還說了句：「你不能生養，也怪可憐的。」
麗珍爸媽看著麗珍，紅了眼，他們還不知道女兒不能生養。
麗珍則冷冷一笑。
「就算能生養，嫁給你，也挺可憐的。」
不久，王偉爸媽又開始給他張羅起相親：「爸媽，我這病，不能總靠瞞著，之前幾個處了幾個月，我才悄悄告訴她門，還不是頭也不回的就走了。」
「也只有麗珍，跟她爸媽鬧成那樣。」
王偉聲音逐漸變小。
「可她不能生孩子有個屁用，要我們老王家絕后？」王偉媽憤憤地說到。
王偉坐在沙發上抽著煙，面前的煙灰缸里已經塞滿了煙蒂。
004
兩個月后，王偉在媒婆的介紹下認識了杏芳，這次王偉沒有跟對方隱瞞自己的病，他倦了，但是對方竟然接受了。
杏芳家是農村的，相貌平平，離過婚，有過一個小孩，家里有個臥床的父親，下面還有一個要娶媳婦的弟弟。
杏芳能生養，人也老實，也不介意王偉的病，因為她已經有了一個小孩，爸媽幫她撫養，但是條件是十萬塊錢彩禮。
婆婆咬著牙答應了，王偉已經年過三十三，再拖下去，更難找，況且自己還那啥。
王偉也認命了。
婚后，杏芳吧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條，一塵不染，公公婆婆的生活也照顧得極為熨帖，她話很少，大部分時間都在面館干活，回到家就埋頭收拾屋子。
她跟王偉之間雖然沒有情深似水的感情，至少相看兩不厭，日子不咸不淡，平平淡淡。
半年后，杏芳懷了，婆婆笑得直喘粗氣，腰都彎了，
杏芳生了個男孩，但是頭髮是白色的，皮膚也是白色的。
王家人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，雖然他們知道有遺傳機率，但是還是想賭一賭。
他們賭輸了，婆婆抱著公公頭哭彎了腰，任憑孩子娃娃大哭，看都不看一眼，仿佛不是他們的孫子。
杏芳看著襁褓中的寶寶，寶寶笑，她也跟著笑，不管寶寶跟正常人有什麼不一樣，這是她孩子，是條鮮活生動的生命。
王偉一家氣氛又變得凝重了。
「要不再生個試試。"婆婆急了。
杏芳不愿意，她怕萬一還是生不出健康的孩子，婆家會嫌棄。
「那就失婚！」
杏芳呆住了，久久說不出話，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，老實巴交的她哭了整整一夜。
不過王偉家沒讓她還彩禮，彩禮錢已經被杏芳弟弟娶老婆用了。
第二天杏芳抱著孩子就走了，王偉冷冷地看著她收拾包袱，寶寶哇哇大哭，他仿佛聽不到似的。
「沒跟她把彩禮錢要回來就算便宜她了，生了個那玩意，以后還不是累贅。」
婆婆說的不動聲色。
王偉心一涼，自己也是那玩意，工作不好找，只能自己開店，每個月還染頭髮，還不能暴曬太陽，找老婆更難，真是累贅。
他不想再找了，也不想要孩子了，他折騰累了，每天泡在面館忙忙碌碌。
有時候面館生意不好，他會發著呆，杵著身子，看著以前麗珍常坐的位置，想麗珍。
自己放棄要孩子的念頭，麗珍會不會回心轉意呢，畢竟她也生不了孩子，應該也沒男人愿意要她。
想到這，王偉咧開嘴，笑了。
他約了麗珍見面，麗珍許久回了他短信。
「就在你面館聊聊吧。」
麗珍特地化了一個淡妝，換上了漂亮衣服，款款而來，懷里還抱著一個男孩，男孩朝王偉笑了笑，露出了倆顆小牙，可愛的狠。
王偉心尖一顫。
「好久不見。」
「好久不見。「
「這小孩是..........."
「我兒子，我結婚了。」
麗珍一邊擦著兒子嘴邊的口水，不急不緩的說到，都沒正眼看王偉。
「你不是不能生嗎？」
麗珍停下了手里的動作，微微一笑，挑起一邊的細眉，目光灼灼地看著王偉。
「我之前跟你說過，我有個姑姑在醫院上班，那天給我們檢查的就是我姑姑，我只是讓她把我情況說得嚴重了一點。」
「生還是能生的。」
「退一萬步來說，就算不能自然懷孕，也是可以做試管嬰兒的，可是你跟你媽試都不愿意試。」
麗珍從包里掏出一包煙，點燃了，煙霧繚繞中，王偉的臉部線條是垮塌的，眼神里全是詫異。
王偉離開麗珍后，她便學會了抽煙，心煩意亂時，會點上一根，愁緒似乎會隨著煙，緩緩散去。
麗珍咳嗽了一下，繼續說。
「你當初有病瞞著我，先跟我有了感情，我不怪你，但是你讓我絕食逼我父母同意的那一刻，我心里有了動搖。」
「他們再怎麼樣，是我親爸媽。」
「但是我還是放不下你，我父親後來氣得住了幾次院，我都沒有告訴過你。」
「我爸說，你心不純，所以我想試一試。」
「如果你知道我不能生，還義無反顧的跟我在一起，我必生死相隨！」
「可惜，你沒有，骨子里，你是一個自私冷漠的人。」
說完，麗珍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（原標題：《那盞被熄滅的燈》）
本故事已由作者：啊珊的小板凳，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，旗下關聯賬號「談客」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，侵權必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