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小貓不見了,一路尋找,竟然追到了男神家中。
瞧著他那令人移不開眼的八塊腹肌,我,流鼻血了。
這也太社死了吧!
1
網絡上關于本大齡女星癡戀奶狗弟弟反被甩的笑料滿天飛的時候,我正戴著一副蛤蟆鏡,穿著睡衣拖鞋在樓下找貓。
但沒想到樓下新搬來的鄰居竟然是個讓我鼻血噴涌的男菩薩。
這一切還要感謝我的寶貝咪咪。
別誤會,咪咪是我的小貓。
但是它自己顯然沒意識到這一點,只要我一打開房門它就立刻偷溜到樓下去。
前幾天樓下剛搬來了新鄰居,我多少也有點偶像包袱,于是就戴上了一副超大號的蛤蟆鏡,幾乎把整張臉遮住,才下樓去找我的咪咪。
我們小區都是一層一戶,一下樓我就發現樓下鄰居的大門是敞開的,里面傳來喵喵叫的聲音,多半是咪咪這個小妖精潛入了別人家中。
我心道不妙,偷偷摸摸地靠近敞開的房門。
誰知道一眼望進去就看見了讓我血脈僨張的一幕。
——門口玄關正對著房里的餐桌,餐桌上隨意放著一塊浴巾,而旁邊站了個只穿著黑色短褲的男孩子,腹肌分明,人魚線一路延伸下去,發尖垂落的水珠滴落在肌肉上。
這真是天大的視覺沖擊。
而對方此刻手里正拎著我的咪咪……
呃,我是說,我的貓的后頸。
小貓身體懸空卻還拼命往他身上拱,一副想要求貼貼抱抱的不值錢樣,簡直沒眼看。
果然什麼主人養什麼貓。
正當我的視線忍不住向下延伸的時候,男生一把扯過浴巾擋在下半身,沒好氣地朝我喊了句:「你看什麼呢?」
聲音有點惱羞成怒,但還挺好聽。
我這時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,自己剛剛的樣子未免有些猥瑣。
不過怎麼說我也是個老演員了,看著男生氣惱的樣子,我大腦飛速運轉,想著怎麼解決眼下的尷尬局面。
接著靈光一現,立馬裝作一副看不見的樣子,伸手摸了摸面前的空氣,好像剛失明的紫薇一樣,用略帶茫然和驚恐的口氣問他:「我聽到我家咪咪的叫聲了,請問你看見它了嗎?」
男生聽到我的聲音帶了點哭腔,也愣在了原地。
他略帶同情地走過來,「你的眼睛……」
那裸露而精壯的上半身離我越來越近。
我的眼睛……
我的眼睛它根本不受控制啊!
于是我心不在焉答道:「嗯嗯對對,我是個盲人,你能把咪咪還給我嗎?我該回家了。」
要不就該露餡兒了。
沐浴露的清香和他身上的熱氣撲面而來,他拎起咪咪遞給我,聲調變溫柔了許多,「還給你,需要我送你回去嗎?」
他話音剛落,我就感覺不對勁。
一行熱流不受控地從我鼻孔涌出,順著人中流淌下去。
口腔里一股血腥味,我趕緊抬手抹掉鼻血,下意識地狡辯:「我才不是因為你的八塊腹肌而流鼻血的哈!」
聞言男生頓了兩秒。
片刻后,我聽見他氣沖沖的質問聲。
「你不是個盲人嗎?怎麼會知道我有幾塊腹肌?」
可惡。
我的一世英名就毀于嘴太快。
不行就撤。
我抱著咪咪轉身就想跑,沒想到他也跟了出來,一把拽住我的手腕。
他力氣太大導致拉扯中我的蛤蟆鏡滑落在地。
在看清我臉的那一刻,男生微怔:「我是不是見過你?」
哈、哈。
豈止是見過啊。
2
我方圓圓出道十幾年,怎麼說也是家喻戶曉的女明星,小區對面的商場還貼著我的巨幅廣告牌呢。
只要沒瞎,每天出小區門必定和我的盛世美顏對視上。
不過估計這小弟弟是不怎麼沖浪的斷網人士,不然不會只覺得我眼熟。
畢竟我和前男友陸任的新聞已經在網絡世界傳得沸沸揚揚。
陸任是上一期選秀節目里出道的花瓶廢物,沒火多久就迅速糊了,在娛樂圈查無此人。
不知道是該說他運氣好還是母胎單身的我太過愚蠢,總之他花言巧語騙走我的初戀,利用我拿到了娛樂圈頂級影視資源,卻在被網友扒出戀情的時候,又當又立地對我說愛豆是不能談戀愛的,要我對戀情守口如瓶。
我前腳剛妥協,后腳他就在網上斷章取義地公開了我們的聊天記錄,把我塑造成一個對小奶狗強制愛的猥瑣大姐,與我單方面分手。
而我那句開玩笑的「我就是變態,喜歡搞純情弟弟」,和名為「方圓圓老牛吃嫩草」的標題一起沖上熱搜榜首。
網友總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,即便我的工作室發出證據為我澄清,依舊無人理會。
天殺的。
什麼老牛吃嫩草?
我今年也才二十九!陸任身份證年齡造假,真實年齡就比我小兩歲還有肚腩,怎麼也不算我占了便宜吧?
要吃嫩草眼前這款才算是真的嫩。
可惜我錯失了良機,他現在只會覺得我是個眼熟的變態。
我趁男生發怔的檔口迅速甩開他的手逃進了電梯。
直到電梯門都合上了,他才反應過來,撿起墨鏡,追了兩步:「喂,你的東西!」
我露出一個壞壞的耐克微笑,朝他做了一個賤兮兮的挑釁飛吻:「送你咯,小朋友~」
要做變態就要做到底。
電梯門徹底合上,把男生驚恐的小眼神和那八塊腹肌也徹底關在了外面。
3
第二天早上助理來接我,我們約好在小區門口的早餐店見面。
出門時急匆匆的,我忘了戴眼鏡,想著我不過區區兩百度近視,裸眼應該也夠用,于是到了早餐店,我自信地認出了助理穿著白T的背影。
因為戴著口罩,所以我表現得肆無忌憚,沖上去就在助理背后拍了一巴掌,用一種非常猥瑣的聲音調戲道:「阿瑟閃開,請姐姐坐~」
小助理是個gay,平時和我關系不錯,我們之間經常開這種玩笑。
但此刻,「小助理」卻沒動,甚至還感覺他的背影僵了一瞬。
我感到了一絲不對勁。
眼前穿白T的背影緩緩回頭,略帶震驚地看著我,眼里明顯寫著「你是不是有病」。
——而這張又帥又嫩的小臉,赫然就是昨天已經被我看光光的男菩薩。
與此同時,隔壁桌有人顫抖著聲音喊我:「圓圓姐,你認錯人了啦!人家在這里啦!」
我扭頭,穿著同款白T的小助理就坐在隔壁。
天。
為什麼接二連三地讓我遇到這樣的事,要不是戴了口罩,我應該怎麼自證自己真的不是個變態啊!
就在說話的這會兒時間里,小助理旁邊的空位又坐滿了人,面前的小帥哥嘆了口氣,起身給我讓座:「我吃完了,你就坐這兒吧。」
我看他轉身準備走出去,終于小心翼翼地脫下口罩,正打算點餐,沒想到他又折返回來,看到我臉的那一剎那,眼里的不可思議和一言難盡達到了頂峰。
我安靜如雞不敢說話。
他顯然也認出我了,震撼片刻,也假裝若無其事地補充道:「下次有事直接說就行了,別動手,你手勁兒挺大的。」
這句話說完他麻溜轉身離開,生怕我再對他「出言不遜」似的。
早餐店老闆應該和他挺熟,看他行色匆匆,問道:「岳寧川,今天吃得這麼快?」
「嗯」,他面色微妙且加快了腳步,「趕著回家換件衣服。」
……
是嫌我晦氣嗎?
可惡!
4
先吃完早餐的小助理去開保姆車過來,讓我吃完去路邊找他。
我吃得心滿意足,終于起身慢悠悠地出了小區。
最近天氣轉涼,天亮得越來越晚,再加上現在時間還早,月亮都還隱約懸掛在天邊。
我往前走了兩步,看見路燈下有個模糊的黑團。
我突然想起這附近好像有只流浪的大黑狗,被路人喂得胖嘟嘟的,非常親人。
這年頭流浪狗都這麼早就開工了?
沒辦法我這個人天生狗癮就重,看到狗狗根本沒法兒控制住自己的變態,于是我弓腰慢慢靠近它,嘴里還不停碎碎念:「修狗修狗……嘿嘿嘿……修狗嘬嘬嘬,到姐姐這兒來。」
我聽到自己的聲音,突然閃過一個念頭,這聲音要是被人聽見,還不得把人家嚇死。
幸好對面只是只可愛的修狗。
我正想著,面前一直乖乖不動的小狗突然拔地而起,雙腿站立。
并且比我還高得多。
?
我差點嚇尿,定睛一看發現剛剛哪里是只小狗啊。
蒼天啊。
那是岳寧川蹲在地上系鞋帶!
為什麼。
偏偏。
又是他!
我猜他此刻也很想問這個問題。
岳寧川面色復雜地低頭看我:「我特意回家換了套衣服,結果……你把我當成狗了?」
我呆如木雞不知道該如何狡辯,心想既然事已至此,那不如再說幾句變態話緩解一下尷尬。
幸好保姆車及時出現救我狗命,小助理降下車窗朝我招手:「圓圓姐!快遲到了,趕緊的!」
我九十度彎腰朝岳寧川鞠躬,中氣十足地大喊一聲:「對不起!」
他被我嚇一跳,我趁機溜上保姆車落荒而逃。
冒著煙的車屁股從岳寧川呆滯的臉前一閃而過。
但我知道,我和岳寧川算是結下梁子了。
被保姆車拉到公司時,我的好姐妹小薇給我打來了電話,詢問我的境況。
彼時我正在和小助理一起坐電梯,電梯從負二樓停車場往上升。
小薇也看到了網上的傳聞,情緒激動地臭罵我:「早跟你說了那個陸任一看就靠不住,你這個豬頭戀愛腦,白長一張拽姐臉!你知不知道網上的人都在嘲笑你是個傻大姐,一把年紀還貪圖小男生的美色!」
我知道小薇是在為我生氣,便想開個玩笑讓氛圍輕松點。
于是我對著電話非常不屑又豪爽地大喊:「我就是變態,最愛搞純情弟弟!」
電梯顯示屏顯示此刻到了一樓,電梯停住,突然開門。
岳寧川站在電梯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,似乎已經對我的嘴臉有些麻木了。
他怎麼會在這兒?
嚇得我差點一頭歪他身上去。
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。
但是我們間的距離近到我可以聞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味,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他沒穿衣服時聞到的香味。
哦,美妙。
我還以為他會像偶像劇里那樣一把接住我,英雄救美。
沒想到岳寧川他,用一根食指抵住了我的腦門,把我緩緩推開。
……
小薇在電話里還在罵罵咧咧:「怎麼不出聲了?不會正在摧殘小鮮肉吧?你可真變態啊方圓圓……」
我一把捂住了手機的出音孔。
小助理站在我后面,受不了這尷尬,小聲問岳寧川道:「您好,請問您上電梯嗎?」
岳寧川深深看了眼我,然后長長吐了口氣,疲憊道:「不了,我走樓梯。」
他什麼意思?
可惡,我方圓圓這輩子還沒這麼被人嫌棄過!
5
我待在劇組進行了幾天的劇本圍讀,沒時間回家,自然也沒再見過岳寧川。
直到這部劇快開機時,我才再次見到了他,也才知道他上次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公司。
這次的新劇是與醫療相關的,我在其中飾演一位女中醫,而岳寧川和他師傅,是劇組專門請來的中醫指導。
當副導演熱情地給我介紹:「圓圓姐,這位鮮嫩的小帥哥就是你的中醫指導岳老師」,并且把他拽到我面前時,我突然有一種「蘇培盛給朕抬人」錯覺。
于是我和岳寧川面面相覷。
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,總之我是有點沒法兒面對這個現實,于是躲進休息室避避風頭。
沒想到人才剛站到休息室門口,正好就聽見里面的人在說我壞話。
「聽說方圓圓愛耍大牌還脾氣不好是真的嗎?」
「哎呀,我們不好在背后這樣說別人吧?」
「這算什麼背后說啊,又不是只有我們說,全網都在罵她呢。小素姐你也知道吧?方圓圓都快三十了,結果找了個二十二歲的男團小鮮肉,人家還把她甩了,老牛吃嫩草沒吃上,真的丟死人了!」
「哎呀,雖然是事實,但是咱們這樣說真的不好吧?圓圓聽到會傷心的。」
說話的正是我的對家章小素和一位場務人員,說實話網上那些罵我的通稿有一大半都是她買的,現在還在這里裝模作樣。
我一把推開門走進去,木著臉問跟在我身后的小助理,「誰說我耍大牌脾氣差的?」
小助理非常上道,立刻陰陽怪氣地配合我:「那肯定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聽對家造謠的黑料說的啊!咱們圓圓姐雖然長得高貴冷艷,可脾氣一向好得很呢!」
休息室里章小素和那位場務大概是因為被我抓包,一臉尷尬地躲避我的視線。
我氣勢洶洶地走上前,一手一個揪住了她倆的衣領,兇巴巴地說:「以后有什麼壞話有本事來當我面講,我讓你們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耍大牌。」
章小素被我嚇得臉色煞白。
我滿意地收手回頭,準備離開,卻發現不知何時,岳寧川已經站在了休息室門口,目睹了我「橫行霸道」的全過程。
為什麼別人欺負我的前因他沒看到,偏偏我作惡的結果被他看到!
可是我知道,越是這種時刻越不能低下高傲的頭顱,于是我昂首闊步地擦著岳寧川的肩走了出去。
身后的章小素逐漸發出了抽泣聲,好像被我欺負得很慘一樣。
她哭什麼哭啊?
我才委屈得想哭咧!
可惡!
6
我雖然長得很拽氣質很酷,但其實內心是非常脆弱不堪一擊的。
于是我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開始黯然傷神嚶嚶不止,正當我哭得起勁兒時,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,聲音溫柔:「我聽你助理說了前因后果,你沒有錯,別難過了。」
我猛地回頭。
竟然是岳寧川。
他是來安慰我的嗎?
可是不知道為什麼,看到他感覺更難過更丟臉了,我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淚,酷酷地問他:「找我干嘛?」
話音剛落,一種熟悉的感覺出現了。
我的兩行鼻涕,順著人中緩緩而下。
又回到最初的起點,呆呆地站在岳寧川前,只不過這次他穿了衣服。
我本以為他會嫌棄我,沒想到他卻好像沒發現我流鼻涕了,神色自然地說道:「我聽副導演說你前段時間身體一直有點不舒服。」
大概是隔著社交距離,他真的沒發現我的透明鼻涕吧。
既然他沒發現我也不好意思去擦,不然不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。
于是我若無其事地點點頭。
鼻涕因為這個動作又往下滑行一截。
我忍。
岳寧川頓了下,繼續說:「需要我幫你扎幾針治療一下嗎?順便給你講解一下針灸知識。」
「好啊。」
我不長記性,又點了下頭。
這回兩行清涕即將接觸到我的嘴唇。
這感覺太煎熬。
岳寧川的視線下移,盯著我的人中看了兩秒。
從兜里掏出一包紙巾丟我懷里,語氣忍無可忍道:「你就不能擦擦鼻涕?」
我大驚失色:「你竟然看得到???」
岳寧川微笑著拍了拍我的笨蛋腦袋。
「我當然看得到。因為你的鼻涕,會反光。」
……
我跟著岳寧川走進了一個擺滿醫療道具的空房間,決心針灸時一定要沉默寡言,以為這樣尷尬就會到此為止了,但真是大錯特錯。
一切錯誤都從岳寧川問我哪里不舒服,我說「腰疼」的那一刻開始。
他聞言沉默了兩秒,然后非常冷靜且有職業素養地對我說:「好的。我是專業的醫生,請你放心。」
過了兩秒我才知道他什麼意思。
我也是第一次針灸,我以前也不知道治腰疼要脫褲子啊!
但是現在臨陣逃脫顯得我好像不信任岳寧川一樣。
于是我只好硬著頭皮,強裝淡定,按照他的指示把褲子脫到屁股下面,然后帶著一臉高貴冷艷趴上了治療床。
但是岳寧川換上白大褂,拿出針灸針走過來,愣在我旁邊時,我才驚覺一件事。
——我今天穿了條粉紅色的派大星內褲!
而此刻,我蜜桃臀上兩只瞪得像銅鈴的派大星眼睛,正靜靜與岳寧川對視著。
沉默是今晚的康橋。
我屏息趴著裝死。
一時無人說話。
直到有工作人員推門進來:「岳老師,圓圓姐,你們治療得怎麼樣了……」
可惡!
我尊貴的臀部怎麼能隨便讓別人看到!
千鈞一發之際,我一把掀起岳寧川白大褂的衣角,飛快地蓋在了自己的屁股上。
而工作人員的后面的話也被驚得噎回嗓子眼里。
工作人員是個年輕男生,岳寧川不動聲色地移動了下身形,將我完完全全地擋在他的身后,然后對工作人員說:「還沒有結束,請您出去稍等一會兒。還有,下次記得敲門,這樣貿然進入很不禮貌。」
我藏在岳寧川高大身形的陰影里,能聞到他身上的清香,突然有了一種被人維護的感覺。
看著他一本正經的側臉,我覺得他怎麼長得這麼好看,好看到讓我心跳加速。
7
和岳寧川的關系破冰升溫原本還挺讓我高興的,沒想到回到家小助理就給我發來了一個八卦群聊的截圖。
里面赫然是今天我扯著岳寧川的白大褂蓋屁股的照片,由于當時我太慌亂,導致照片里我的表情極其猥瑣。
八卦群里的人看圖寫作,紛紛在傳謠說我死性不改辣手摧花,又開始強迫小醫生了。
還附言:「小醫生臟了。」
呵呵。
雖說我已經被人討論慣了,只要沒當著我面說我都可以假裝沒看到,但是害得岳寧川清譽受損我還是很愧疚的。
為了表達我的愧疚,我翻找出之前去云南旅游帶回來的菌子,特意為他熬了一鍋菌湯端下樓。
岳寧川坐在餐桌前狐疑地看著這鍋湯,再三向我確認:「這真的是能吃的嗎?真的沒有毒?」
我有點生氣了,他這是覺得我有多不靠譜?
我為了自證清白,先給自己盛了一碗,信誓旦旦:「當然沒毒!有毒的東西我會給你吃嗎?開玩笑!不信你看!」
說完我一飲而盡。
沒想到十分鐘后我的世界就滿是藍精靈。
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念頭,但是我聽到自己的聲音特別像西游記里想吃唐僧肉的妖精:「嘿嘿,這麼多藍精靈,吃了一定能長生不老!讓我來嘗一口!」
于是我朝最高大的那只藍精靈撲了過去。
藍精靈身上香噴噴暖烘烘的,胸膛和腰腹摸起來手感都相當不錯。
雖然他一直驚恐地晃著我的肩膀大喊:「方圓圓你清醒點!」
但我清醒不了。
我一口咬上他的嘴唇。
軟軟的,涼涼的,感覺很奇妙。
藍精靈在這一刻也不再掙扎,似乎有些無可奈何的縱容,任由我胡作非為。
然而很不幸的是,我就這樣扒在他身上,一頭暈了過去。
等我再次醒來時人已經躺在醫院的床上了。
旁邊照顧我的人是岳寧川。
我頗為感動,甚至還有點嬌羞。
只是好奇一件事。
——「你嘴巴怎麼破了?」
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:「吃菌子的時候自己咬破了。」
我疑惑:「你也吃了?那你怎麼沒中毒?」
說到這里岳寧川意味深長地盯著我,長長嘆了口氣,語氣無奈:「笨蛋,我怎麼沒中毒?早就中了,藥石無功。」
我總覺得他話里有話,可是剛中過毒的腦袋又讓我想不明白。
8
只能說是人紅是非多,岳寧川在醫院照顧我的照片又被狗仔拍到了。
笑死,根本沒人關心我為什麼半死不活地躺在醫院里。
評論區全都是網友在討論「方圓圓越挫越勇,又開始釣弟弟」。
我真真是冤枉。
中毒過后我身體有些柔弱不能自理,所以岳寧川每天定時上樓來為我照顧咪咪,順便照顧一下我。
我躺在沙發上刷手機,剛好翻到關于自己的新聞,氣憤地對蹲在地上鏟貓砂的岳寧川道:「你看看你看看!他們也太過分了吧!每天沒事兒干嗎?為什麼老揪著我不放?」
岳寧川接過我的手機,認真閱讀了一下新聞,然后皺著眉指著新聞圖中的一個男人問我:「他是誰?」
我湊過去一看。
好家伙,您可終于反應過來了。
岳寧川大概是真的工作太忙斷網了,我被全網追著罵了這麼久,他竟然到現在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,也不認識我大名鼎鼎的前男友陸任。
我有些難以啟齒跟他解釋,問道:「你對娛樂圈的事真的一點也不了解?」
岳寧川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,一邊說:「我平時工作太忙,不太上網,也不怎麼了解這些。」
不了解完全沒關系!
但是你真的沒必要現在就當場補課啊!
我眼睜睜地看著岳寧川當著我的面搜索了我的名字,又通過我的搜索關聯找到了陸任的百度介紹。
他沉默了兩秒。
然后抬起頭,用略帶凄慘的眼神看著我:「你和他分手了嗎?」
啊這。
還沒人問過我這個問題。
雖然我和陸任的事情已經過去幾個月了,而鑒于他是個渣男,我也只當自己被狗咬了一口,從此和他斷聯。
但要真的論起來,應該只是我在網絡上被他單方面分手,我本人后續好像并沒有正式和他說分手。
就在我認真思考的這段時間里,岳寧川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,眼神已經越發悲憤起來,指著我家貓砂說:「我在這里含辛茹苦地給你家貓鏟屎,結果你竟然還沒和前男友分手?你對得起我嗎?」
說完他起身就走,砰一聲關上了我家房門。
而我的大腦完全當機了。
我不知道此刻是應該先思考,我和陸任在事實上已經完全分手,并且從此都會老死不相往來的事。
還是應該先思考,我和陸任分沒分手,和對不對得起岳寧川有什麼關系?
他什麼意思?
我有個大膽的想法。
他該不會也暗戀我吧?
然而我沒有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因為岳寧川不理我了。
9
雖然情場受挫,但是工作還是要繼續。
最重要的是岳寧川雖然在小區里懶得理我,但是到了片場他可沒處躲。
嘿嘿。
然而我怎麼都沒想到,缺德導演看熱鬧不嫌事兒大,竟然把陸任請來出演和我有對手戲的一個配角。
現在的情況就是很尷尬。
當初我和陸任的事情雖然鬧得轟轟烈烈,事實上我們只在一起了十一天,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,我也算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的人,見慣了大風大浪,此刻看到陸任時心情平靜,沒有任何起伏。
但是為了避免其他人,尤其是岳寧川誤會,我還是自覺地避嫌,非必要時刻不和陸任說話,非演戲時刻和他說話也表情語氣淡淡。
或許是因為人之初性本賤,我不搭理陸任,他反而越想和我搭訕。
拍攝中場休息時,我四處張望,發現岳寧川面無表情地坐在角落里,我剛想去找他,就被陸任攔住。
「圓圓姐,你還在怪我嗎?當初我真的也是無可奈何,都是我經紀人逼我的,他說這是我翻紅的唯一機會。」
瞧瞧這鍋甩的。
看我像傻子嗎?
我很想當場辱罵他,但是我知道我不能,畢竟作為女明星片場無數雙眼睛盯著我看,我就算裝也要裝得端莊得體。
于是我微微一笑:「沒事的,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。你還年輕,犯了錯我可以理解,但是你要記得,這條路踩著別人走終究不會長久,沒實力的人終將會被淘汰。」
我自以為這句話是在陰陽陸任遲早會涼涼,沒想到他好像誤解了我的意思,眼眶一紅。
「圓圓姐,你對我這麼好,到現在還這麼關心我,我真的很感動。」
說完他突然展臂抱住了我。
還能這樣???
我心里突然冒出十萬句臟話,覺得這人怕不是個腦癱。
還沒來得及推開他,陸任就被人用力拽開。
岳寧川不知何時已經起身過來,他黑著臉擋在我和陸任之間,語氣不太好:「你有沒有禮貌?未經允許就隨便對女生動手動腳,你以為你們倆什麼關系?」
說到最后一句,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。
我突然腦袋靈光起來,隔著岳寧川對陸任大聲道:「沒關系!我們什麼也不是!陸任,我正式通知你,咱倆分手八百年了,以后別再來打擾我了!」
陸任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,不能理解我為何變得如此之快。
但此刻我根本不在乎他了,而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岳寧川的神色。
果然在聽完我的話后,他緊鎖的眉頭舒展開,嘴角帶了點若有似無的笑容。
呵,男人。
10
下一場戲是我飾演的醫生給陸任飾演的病人扎針。
不得不說導演雖然有點煩人,但是這個劇情設計還是深得我心的。
我正在心里默默想象自己化身容嬤嬤,在陸任身上扎小針公報私仇的時候,岳寧川朝我走過來了。
可惡!
這個男人竟然如此黏人嗎?
就算我工作也要貼過來。
雖然我心里有點美滋滋,但是還是得教育一下他。
「你過來干什麼?我拍戲呢,別影響我工作,待會兒姐姐再陪你,乖。」
我以為自己這番話說得非常得體,沒想到岳寧川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,「你在口出什麼狂言?沒我指導你就想給人家扎針?你是想把你前男友弄死嗎?」
是有點啦,哈哈。
但是不能承認。
我默默咽下那可惡的心思,虛心請教:「那我應該怎麼做呢?」
陸任像砧板上的魚一樣趴在治療床上,背后片刻間被岳寧川插滿了針,活像只刺猬。
但岳寧川似乎覺得還不夠,「雖然我幫你把針插好,你直接拍也行,但是你不想自己親自感受一下嗎?」
媽呀,太想了!
我明顯感覺到了治療床上的陸任顫抖了一下,但是沒有人在乎他。
岳寧川捉起陸任的一只手,給我講解如何下手,然后把一根針緩緩插進陸任的手背。
接著他握住我的手腕,控制著我的手,帶著我把陸任手背上的那根針拔出來,再插進去。
陸任又抖了下。
說實話我看著都有點害怕了,真搞不懂到底是我在公報私仇,還是岳寧川在公報私仇。
扎完針岳寧川的手還沒有松開我,若有所思,試探地問我:「你脈搏怎麼這麼快,是不是心悸?」
我確實覺得離他太近,腦子有點暈乎,下意識點點頭:「大概是的。」
他的表情似乎有些無語,「既然如此,休息的時候去檢查一下心臟,免得身體有什麼問題。」
這回我很肯定:「我沒問題。」
「哦?」
他的眼神有點期待,有點鼓勵,還有點躍躍欲試,「那你心跳這麼快……難道是因為我?」
「不是。」
我搖搖頭,指向陸任的手背:「是因為你把他扎出血了。」
……
我聽到岳寧川和陸任同時嘆了口氣。
然后岳寧川默默擦掉了陸任手上的血珠,聲音疲憊。
「不要緊,死不了。」
11
看著岳寧川落寞走開的背影,我心里真的有點不好過。
我知道他其實是想試探我的感覺,但是我太害羞了,每次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轉了話鋒。
猶豫就會敗北。
我一定要找機會重新向岳寧川展現我的心意。
可是還沒等我想出好方法,導演就拿著大喇叭喊開工了,我只好先認真去工作。
這場戲的背景是我收到緊急通知,必須飛快奔跑向目的地。
按說女明星的奔跑一般都很唯美,每根頭髮絲揚起的弧度都要拿捏到位,但是我們這部劇是現實主義題材,要求盡量展現真實,所以導演讓我跑的時候重點表現出急促。
這太容易了。
導演一聲令下,我立刻用力地在走廊奔跑起來。
跑著跑著突然發現走廊盡頭怎麼站了個人,看起來還很眼熟。
是哪個殺千刀的把穿白大褂的岳寧川拉過來當群演的?!
他的出現讓我猝不及防,我突然想象到自己奔跑時頭髮飛起面目猙獰的樣子。
可惡!
在內心的羞恥感控制下,我不由自主地緊急剎車。
然后一個踉蹌,直接撲倒在岳寧川腳邊,摔了個狗吃屎,好像給他拜了個早年。
這也太尷尬了。
導演不得不喊了「NG」,四周的工作人員退回原位。
只剩下我,和尷尬到不知道作何反應的岳寧川。
我稍微收了收腿,這個姿勢就變成了半跪在他面前。
我突然發覺這個姿勢其實也挺不錯,跟在求婚似的。
要不我順便表個白緩解緩解尷尬?
腦子一熱,我抬起頭張嘴就來:「岳寧川,其實我喜歡……」
還沒說出口,我的嘴就被他捂住。
他手心很燙,眼睛很亮。
他把我拉起來,拉到他身前,替我擋住背后的一票閑雜人等。
然后用一種守得云開見月明的語氣,認真對我說:「這句話應該讓我來說。」
他低頭輕輕吻了下我的手背,「方圓圓,我喜歡你,可以做我女朋友嗎?」
「當然可以。」
我紅著臉問他:「不過我有個問題要你回答。」
「什麼問題?」
「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?」
「比你想象的早。」
12
後來我才知道,原來見我第一眼,岳寧川就認出來我是大明星!
「我是不了解娛樂圈,可我既不瞎也不傻,你那麼大的廣告牌貼小區門口,我要是認不出來才是腦袋有問題。」
交往之后他徹底擺爛,不再扮豬吃老虎,絲毫不忌諱被我發現他腹黑的真面目。
我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什麼,「難道那段時間我頻繁地遇到你,其實是你故意的?」
岳寧川笑起來:「我確實在你可能出現的地方多晃悠了幾圈,也是因為聽說你是女主,我才勸我師傅同意做你們的專業指導。但是你在我面前接連社死我也沒想到啊。」
……
怪不得這家伙說喜歡我的時間比我想象的早,他明明就是對我一見鐘情了!
當初還裝得純情得不得了,一看見我就像看見了洪水猛獸一樣,這完全就是故意吸引我注意力的套路!
我氣得撲上去咬他下巴,大罵道:「你可真是個白切黑!外表看著白凈無害,切開里面是個黑心芝麻餡兒的!」
他不置可否,「不管什麼餡兒,總之你現在嘗著甜不甜?」
他把我攬入懷中,低頭吻了一下。
而這次我終于可以堅定地大聲說一句。
——「超級甜!」
(原標題:《女明星的戀愛日記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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