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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:偷吃了弟弟的一塊巧克力,媽媽氣憤打了我兩個嘴巴子!

Ashin 2023/02/16


我天生左手殘障。

大冬天,剛上小學的我,就可以洗衣服做飯喂豬。

可當我吃了一塊弟弟的巧克力后,媽媽卻狠狠扇了我兩個嘴巴子!

1

我十歲大的時候才第一次見我外婆。

那個姑且稱之為父親的男人,在一個寒夜,把我扔在外婆家門口,然后揚長而去。

他兩點多要去碼頭給漁民和海鮮商搬海鮮,所以順帶把我給帶來。

我就看著他的摩托一路消失不見,連追都沒追。

其實我是很樂意來我外婆家的,或者說,去哪都無所謂,總不能比在我奶奶家還差,我討厭死他們了。

大冬天的,讓我給他們洗衣服,做飯,喂豬,我左手先天殘障,就雞爪那麼點大,幾乎是一只廢手,就一只右手好用。

所以我干活慢,也干不好,衣服洗不干凈,碗也總被打碎,吃的還多,他們不想養我,就決定把我扔給我外婆。

至于我媽,她死了一年了,得癌癥,沒錢治,我奶說,有錢也治不好,浪費那錢干啥,就讓她在家里等死。

幾個月就沒了。

不過我沒啥感覺,雖然她是我媽,但我對她沒啥感情。

她就只對我弟弟好,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給他,我有一次實在饞的沒忍住,吃了他一塊巧克力,被他告訴我媽,我媽直接打了我兩個嘴巴子。

真疼啊,疼得我臉上好像有火在燒。

她說,你是個什麼東西,也配跟你弟弟搶東西?

我知道,在她心里,我弟弟是她最珍貴的存在,因為有了我弟弟,所以她在我奶家的生活才好起來,不必因為生了個女孩就終日小心翼翼看人臉色。

我是帶給她恥辱的,我弟弟是帶給她光榮的。

她死的時候,我沒掉一滴眼淚,那時候她還緊緊抓著我弟弟的手,看都沒看我一眼。

我心想,死了也挺好。

我有時候感覺,我可能也有點冷血怪異吧,畢竟那是我親娘,怎麼能連一點傷心的感覺都沒有呢?

但我從小就不愛哭,後來長大了,我就懂了,我不是冷血,我是愛憎分明而已,不值得我哭的事我就不哭。

所以我爸把我扔在我外婆家門口,我也一點都沒傷心。

那時候是三月份,北方的天還有些冷,我就在門口等著我外婆起床開門。

我沒敲門叫她,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,怕她說我。

沒過一會天就朦朦亮了,周圍非常安靜,我聽到屋里傳來人走動的聲音,然后門被打開。

里面走出一個女人,我第一次見到我外婆,是有些驚訝的。

她背也不彎,腿也不瘸,甚至連白頭髮都沒多少,臉上皮膚也沒有那麼松弛,跟我奶奶很不一樣,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老太太的形象。

後來我才知道,我外婆那時候還不到五十。

我媽十幾歲就未婚先孕,執意要跟我爸這個吊兒郎當的東西在一起,我外婆不同意,她就跑了,母女倆從此斷絕各種往來。

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外婆性子有多剛硬,只是鼓起勇氣上前跟她打招呼。

她根本沒看見蹲在墻根的我,嚇了一跳,大罵了一句:「要死了你!」

她聲音特別大,聲如洪鐘,中氣十足,跟別人比屬于那種壓倒性的響度。

我被嚇了一跳,下意識地捂住頭,怕她打我。

外婆看著我畸形的左手,嘟囔了一句:「小怪物。」

我不敢說話,那時我心涼了半截,這怕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,不過轉念一想,外婆家就一個人,我奶家好幾口人,還是伺候一個人更容易些。

想著也不覺得難過了,竟然還覺得有些開心,不自覺地笑了出來。

外婆罵道:「還樂呢,傻了吧唧的。」

2

外婆長得不算高大,中等個頭,但五官很兇,加之有些胖,臉上的橫肉讓她更加透露出一些兇悍。

我常常很怕她。

每天早上,我還沒醒的時候,外婆就已經做好飯,扯著大嗓門叫我起床:「懶貨!做好飯還不起!等著我給你端床邊去啊!」

每當這時候,我都趕緊連滾帶爬的穿好衣服,跑到飯桌前吃飯。

吃完飯后,我都會主動提出刷碗,外婆點頭:「這樣才公平,哪有我平白伺候你的道理?」

有一次,我不小心打碎一個碗,嚇得厲害,想要趕緊撿起來扔出去,裝作無事發生,沒想到正被外婆撞見。

「我不是故意的,你別打我!」我看著外婆的臉,嚇得大聲說。

外婆的表情沒有一絲松動,看著我說:「誰要打你了!打你對我有什麼好處?」

又說:「但你這碗不能白砸了,你得還我。」

我心里害怕,我又不能掙錢,該拿什麼還給她?

外婆說:「明天,你跟我一起去劉家村,哭喪。」

外婆的職業是哭喪婆。

她一輩子沒上過學,沒什麼文化,被封閉在這個小村子里,平日的生計除了種地,就是去十里八鄉給人哭喪。

依照這邊的習俗,死者出殯的時候,如果哭聲不夠響亮,死者就不能安息,子孫也會被視為不孝。

所以就會有很多人專門請哭喪婆來哭喪,所謂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干,哭喪婆一般聲音嘹亮,感情充沛,甚至還配上感人至深的念辭,聽者無不悲從中來。

外婆是其中的佼佼者,那一把嗓子真是沒白長。

哭一場,能賺幾十塊塊,有時候遇到大方發人家,還能更多,行情好的時候一年能掙大幾千。

對于那時候的農村人來說,這個收入已經相當可觀了。

而今,外婆想要把我帶去,多賺一些。

我點頭答應:「行。」

我雖然平時不哭,但硬要哭的時候,哭得比誰都帶勁,嗓子也亮,用我外婆的話說就是,眼淚比狗尿還多。

有了我的加入,外婆還能多賺二三十塊錢。

所以後來外婆每次哭喪都帶上我。

我有了價值,覺得自己能為外婆做一些貢獻了,所以也在她面前不再像以前那樣瑟瑟發抖。

外婆問我,你喜歡干這事麼,覺得膈應麼?

我搖搖頭,說,挺好的啊,還能賺錢。

外婆抽一口煙,又罵我,傻東西。

3

通常一場哭下來,我和外婆的嗓子都啞掉了,但最后收錢的時候,外婆的臉上卻是肉眼可見的開心。

有一次,雇主人很好,晚上請所有工人吃席,包括哭喪的,抬棺的,吹拉彈唱的。

聽說這家去世的老人生前就很心善,幾個子女也教養得好,各個腳踏實地,務實肯干。

這都是吃飯的時候,那群人在桌子上聊天,我聽到的。

飯菜特別豐盛,我許久沒吃過這樣好吃的菜,吃得狼吞虎咽,大快朵頤。

聊到孩子的話題,旁邊拉二胡的人問外婆:「你家幾個孩子啊?多大了?」

外婆愣了一下,說:「一個。」

那人又問:「兒子還是女兒啊,多大了,結婚沒有?」

外婆喝了一口酒說:「死了。」

那人一怔,見外婆不再想說其他的,把天聊死,識趣地不再說話。

我只顧著吃飯,沒有注意到,外婆喝了很多酒,結束之后,雖然她還能自己走路,但腳步已經虛浮。

我上前攙著她,外婆一開始任我扶著,低頭看清我的臉,又將我一把推開。

她憤怒地說:「滾!」

我自然不敢上前,只能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趨,一起走回家。

我那時什麼都不懂,只覺得外婆應該是不喜歡我,也是,誰會喜歡一個殘障的,毫無用處的,不聰明也不可愛的小孩呢。

我不懂大人的想法,更加不懂外婆一看到我,就會想起我媽媽,就會滿溢出心中的后悔。

如果當初兩人沒有賭氣,她也沒有那麼剛硬,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。

但這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可吃。

4

過了一段時間我才知道,因為外婆干得這個營生,村里許多人都覺得晦氣,都是看不起的。

起因是我去村口小賣店買醬油,回來的時候,被村里一群小孩圍住,說我是殘障,是死媽的,所以才去哭死人。

他們指著我瘋狂嘲笑,我氣不過,跟他們打在一起,但我哪是一群人的對手,醬油都打碎了,身上還弄了一身傷。

我頂著身上青紫破皮的傷口和破洞的衣服回家,外婆看到我,果不其然生氣地大叫:「這死丫頭,又招什麼禍了!買個醬油也不消停!」

我看著外婆,從我有記憶以來,生平第一次,除了逢場作戲的哭喪以外,我流眼淚了。

我哭得稀里嘩啦,眼淚落在我臉上的傷口上,殺得我更疼。

外婆瞪大眼睛罵我:「哭哭哭!就知道哭!你那眼淚省著點,現在哭能賺錢還是能干啥!」

我被吼得害怕,又覺得委屈,拼命止住我的眼淚,但就像外婆說的,跟狗尿一樣多,怎麼也止不住。

明明那群人就是罵我死媽而已,我媽死的時候我都沒哭,有什麼大不了的啊?

我不知道我在哭什麼。

外婆擺擺手:「你就哭吧你,我自己去買醬油。」

說罷拿著零錢出門了。

外婆很久都沒回來,我打累了,也苦累了,沒一會就在床上倒頭睡著了。

半夢半醒間,我趕緊有人脫下了我的衣服,身上的傷口冰涼又隱隱刺痛,好像是有人在給我上藥。

我微微睜開眼,只看到外婆發頂的幾根白發,又睡過去。

5

第二天一早,外婆把我叫起來,扯著我就要出門。

我害怕:「我們要去干什麼啊?!」

外婆板著臉說:「去了你就知道了。」

被外婆半拉半拽著,最后我們在村里一戶人家門口停下,外婆松開我,朝著門里大喊:「陳雙貴,你給我滾出來!」

外婆這一把好嗓子,直接把街坊鄰居全都喊來,好多人出來圍著看熱鬧。

不久,陳雙貴一家也走了出來,我定靜一看,里面的那個小男孩就是昨天為首的那個找我茬的人,我臉上的傷就是他打的。

陳雙貴看著外婆,一臉不耐煩道:「蔣吳英,大早上你在我家門口喊個屁!」

外婆扯著我,上前一步,指著我的臉說:「看你家小畜生把我小孩給打的,今天你必須給我個說法,不然沒完!」

陳雙貴自然知道自己家孩子什麼樣子,平時來要說法的家長不是沒有,但看著外婆和我,一老一小,家里連個男人都沒有,他干脆耍起無賴。

「你有證據嗎,別在這血口噴人,趕緊給我滾!」

外婆似乎早就料到他不會承認,上去扯著他衣袖:「有人證,咱們去找村長,再去趟小超市,姓劉的他家那口子昨天看見了!」

姓劉的家就是開小賣店的老闆。

陳雙貴心里犯嘀咕,村長還是頗有些威嚴的,到時如果真被打臉,也不好看,在村里太丟人現眼。

他一把推開外婆,粗聲粗氣道:「今天就當我倒霉,吃了這個虧!」

說著從兜里拿出一張五十塊錢,遞出去:「你不就是想要錢麼,給你,拿了趕緊滾!」

外婆平時生活精打細算,一分錢掰成兩半花,原來今日帶我來,是為了錢,想從中得到一些經濟上的賠償。

我心里有一絲不舒服,不知從何而來,那時的我理解不了,只覺得外婆拿我的傷口做一場交易。

誰知道,下一秒,外婆破口大罵:「呸!誰稀罕你的臭錢!讓你那嘴賤的兒子給我孩子道歉!」

我聽著外婆的話,一時怔住,她不要錢,只要一句道歉,可道歉能當飯吃嗎?為什麼?

陳雙貴急了:「蔣吳英!你別給臉不要臉!」

外婆也不甘示弱:「你今天不道歉,我還就不走了!你們不是都嫌我晦氣麼,我就在你家門口坐一天,晦氣死你們!」

陳雙貴到底怕了,怕外婆真的把晦氣傳染給他們,只能妥協,拉過他兒子,說:「小兔崽子,道歉!」

他兒子不情不愿地說:「對不起。」

外婆又喊道:「大點聲!」

那男孩被外婆一嗓子嚇到,瑟縮了一下,大聲對我喊道:「對不起,我不應該說你!」

外婆說:「這還差不多。」

又問我,「你原諒他嗎?你想原諒就原諒,不想原諒就不原諒。」

我一時怔住,我以為這好不容易要來的道歉,我是自然而然需要接受的,但原來并不是。

我是有選擇權的。

我鼓起勇氣,對著外婆搖搖頭,說:「不接受。」

外婆笑了,帶著我轉頭就走,我恍惚回憶,我們這一遭,究竟得到了什麼,沒有錢,也沒有和解,但我的心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不一樣了。

後來上學,我知道了那叫尊嚴。

那天我跟外婆回家,路過看熱鬧的人群,他們小聲私語著,但很多話都被我聽到了。

有人說:「這蔣吳英,太潑辣了,簡直就是一個潑婦,怪不得這麼多年都沒二婚,哪有老頭敢要她。」

有人說:「她也挺不容易,因為就生了個閨女,被婆家各種欺負。老公又早早死了,自己養閨女,後來閨女又那個樣子,不潑辣點怎麼活得下去啊。」

我聽著他們的話,看著外婆寬壯的肩膀,突然覺得我跟她的距離更近了一些。

因為無論如何,我們都只有彼此了。

6

外婆突然說,要送我去上學。

我從沒上過學,抵死不從,聽說上學就是要把人關在一間教室里,什麼都不讓干,只準聽課做題,一坐坐一天。

我才不想那樣,聽著都感覺很痛苦。

外婆板起臉來,沖我發火:「你去也得去,不去也得去!我說了算!」

我很害怕,那時的我其實并不知道,我對上學的抗拒,其實來源于自卑,我怕到了學校,被別人發現,我其實什麼都不會。

因為從沒有人教過我讀書認字背詩,我只能認得幾個簡單的漢字。

面對我的抗拒,外婆的方法簡單粗暴,她抱著我,雙臂緊緊箍住我,把我直接押送到了學校。

我那時特別瘦,根本掙脫不開她的束縛。

到了學校,外婆也出了一身汗,在校長室,校長看著我,露出一種十分為難的表情。

我年紀已經很大了,從一年級念起,跟他們簡直格格不入,而且手還有殘障。

外婆看出校長的為難,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悄悄塞到校長手里。

用布包著的,方形的。

我知道那是一沓什麼。

那樣的厚度,外婆起碼要去給人哭四個月。

校長收下,用公事公辦的口吻道:「那就讓她在這先上著,上一段時間,看看能不能適應。」

外婆連連點頭稱謝。

我從此成為了一個一年級的學生,上了人生的第一節課。

那天放學,我看到外婆在門口接我,她好像是第一次對我笑,雖然只是微微的,但能感受到她的開心。

我們一起回家,她問我能不能接受,上得怎麼樣,我說還行,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熬。

老師知道我的特殊情況,對我很照顧。

我問外婆:「為什麼一定要送我來上學?我在家跟你在一起,還能幫你哭喪賺錢,不好麼?」

外婆這次沒粗聲罵我,但還是說我傻,她說:「你長大了就知道了。」

逝者已矣,老者已老,她不愿我再重蹈覆轍,過一種辛苦而悲哀的人生。

7

小麗告訴我,有一家客戶有些難搞,指定了骨灰盒的特殊樣式,必須精準定做。

我告訴她,客戶有什麼要求,就盡量滿足,能辦到的我們都要盡量去辦,葬禮對于活著的人的意義,大于死了的人。

我今年已經三十三歲,開了一家屬于自己的殯葬禮儀公司,承包各種殯葬服務,尚未結婚。

日子過得不錯,有三套房,收入穩定,并且近兩年還比以前更賺。

也有車,雖然我的手開不了車,但我雇了個司機,方便平時出行。

走出公司大門,有人就堵在門口,把我攔住:「玲玲,你弟弟現在還躺在醫院里呢,你救救他吧!」

眼前的人白發蒼蒼,滿臉皺紋,牙齒都掉了幾顆,他前幾天剛開始找來的時候,我簡直沒認出這是我那個爸爸。

畢竟我們上一次見面,還是在二十多年前,我十歲的時候。

他將我扔在外婆家門口,然后騎著摩托車離開,只留給我一臉尾氣。

現在,他來找我,只因為我那不成器的弟弟,每天游手好閑,因為別人搶他女朋友跟人打架,現在躺在ICU不死不活。

他讓我救他,說我有錢,應該幫一幫他。

畢竟他是我親弟弟。

可我壓根連他現在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。

我對著面前的男人說:「麻煩你趕緊離開我的公司,不然我會報警,讓警察以尋釁滋事來逮捕你。」

他一臉震驚,還有憤怒,似乎接受不了他曾經視為累贅的女兒敢這麼跟他說話:「我是你爹!」

我嗤笑一聲:「我沒有爹,也沒有媽,你最好哪來的回哪去。」

他面色震怒,揚起手要打我,我硬生生挨了。

臉上很疼,讓我想起小時候因為吃了弟弟的巧克力而挨打的感覺。

「小麗,報警。」我說,「去醫院,做傷情鑒定。」

我故意夸大傷勢,說自己腦子一直很暈,傷情報告出來,他因為故意傷人而被拘留十天。

走出警察局,我神清氣爽,看了看時間,趕緊讓司機驅車回家。

已經晚上八點了,照顧外婆的護工馬上要下班了。

8

我推開門,看到外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,我叫她一聲:「我回來啦,蔣吳英女士。」

外婆頭髮已經花白,臉上皺紋也很深,腰也佝僂了,完全不再是我第一眼看到她時那樣。

她確實已經變成了我曾經想象中的那種老太太。

聽見我的聲音,她轉頭看向我,笑著說:「你怎麼知道我叫蔣吳英啊?」

又問:「你是誰啊?」

我以為我聽到這個問題不會再心有波瀾,但事實上,外婆每次問出來,我的心里都會驟然變得酸痛。

她不認得我了,在五年前。

阿爾茲海默癥,俗稱老年癡呆,終究降臨到這個普通的老太太身上。

我花了很多時間接受這個事實,才能夠做得在面對她的時候盡量不失態,但當她用那雙懵懂的眼睛望向我的時候,看到她眼中的空白,我還是無力招架。

我坐到她身邊,握著她的手,對她說:「我是玲玲啊。」

外婆想了想,突然笑起來,說:「玲玲啊,我家小孩也叫玲玲。」

我問她:「那你的玲玲呢,去哪了?」

外婆皺著眉想了想,把手一把從我手里抽出來,用一種防備的目光看著我,跟我拉開很長的距離,說:「你趕緊走,玲玲不讓我跟陌生人說話。她說有可能是壞人,你趕緊走。」

我沒有動,只是望著她,沒說話。

外婆又突然站起來,到處找衣服穿,好像很急切的樣子。

我問她:「你要去干嘛?」

她著急地說:「外面天都黑了,我要去接玲玲放學。」

我再也忍不住,上前抱住她,我說,我就是玲玲啊,我就是你的外孫女,你看我的手。

我舉起殘障的左手,給外婆看:「你看,我沒騙你吧。只有玲玲有這樣的手。」

外婆安靜下來,一動不動地看著我,說:「對,你就是玲玲,在學校誰欺負你,你就告訴外婆,我給你主持公道。」

我點點頭,說好。

我也會永遠保護你,我的外婆。

窗外萬家燈火,我只在乎家里這小小的一盞。

天地悠悠,歲月茫茫,一些東西被隨之帶走,一些東西卻歷久彌堅。惟愿我的外婆,歲歲平安。

(原標題:《我和外婆》)

本故事已由作者: 明天當富婆,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,旗下關聯賬號「談客」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,侵權必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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